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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李怀州后,云怀瑾便与张木桥商量着种果树的事情。
  山上的地早就被翻好了,也都划分好了区域,就等着果树到了往里种呢。
  庄子里人手不够,肯定还要请村民帮忙。
  正商议着工钱的事,纸砚就慌慌张张的跑来,“东家!东家不好啦!”
  纸砚一惯就是一惊一乍,云怀瑾也习惯了,因此并没有多在意。
  “小东家被揍啦!”
  “什么!”
  云怀瑾整个人直接从榻上弹了起来,他匆忙往外赶,着急道:“到底怎么回事?”
  云初去枣沟村找李青平他们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被揍?
  若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纸砚虽然会一惊一乍的禀报,但不会如此急色。
  而且枣沟村的孩子,根本没理由打云初,他们也不会打云初。
  那些孩子他接触过,不是那种坏了根性的,不然他也不会放心让经历过伤痛的云初,这么快就去与这些孩子相处。
  更别提云初出去身边都是跟着平顺镖局的镖师,虽只有两个人,可他二人的体格和身手,不是一般人能抵挡。
  纸砚口中的挨打,肯定不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
  不过纸砚也说不清楚,他没跟去,是枣沟村的孩子跑来禀报的。
  云怀瑾心里担心云初,套了马车把来庄子里回话的孩子带上马车,第一时间赶去枣沟村。方三爷驾着马车,边上还带了一个镖师。
  马车一路疾驰,路上云怀瑾问了那孩子原因,不过对方说的也含糊,小孩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就知道他们好好的放风筝,风筝落了,他们找风筝,然后遇到好多人,就打起来了。
  云怀瑾压着心里的担忧,走到半路的时候,就看到了路边围聚的人群。
  云怀瑾被颠簸的难受,脸色有些苍白。
  “方三爷来了!”二牛看到熟悉的人,连忙起身挥手。
  他嘴角带着淤青,眼睛也有些肿,衣服全是泥灰。
  李青平闻言也抬头看去,他身上的伤也不比二牛好到哪里去,衣服还被马鞭抽破了。
  见到云庄的马车,李青平有些激动,他低头看云初,“庄子里来了马车,还是方三爷驾的车,东家肯定来了。”
  云初听到云怀瑾大概率会来,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长长的眼睫上湿润润的,有些紧张的拽着衣角,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云怀瑾第一时间下马车,在一群娃娃里寻找云初的身影。
  看到缩在李青平身后的云初后,定了些心神。又见云初的衣服都被扯坏了,心中一凛,连忙上前,“乖宝痛不痛?有没有伤到?”
  云初低着头不敢抬,听到云怀瑾一连串的关心,也只含糊的应着,“不痛的。”
  云怀瑾觉得云初的反应不太对,“抬头叫阿父看看。”
  云初紧抿着嘴,眼眶里含着泪,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脖子上还有指甲印,小孩子皮肤嫩,都破皮渗血了。
  云怀瑾看的心疼,抬手轻轻摸了一下孩子脖子抓痕边上的皮肤,小声问他,“乖宝到底怎么回事?告诉阿父,别让阿父担心好不好?”
  温和关心的声音,让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的云初,再也刹不住眼泪。
  委屈的感觉如同潮水翻涌,他哭的崩溃,小手紧紧拽着云怀瑾的衣角,整个小人都陷入极度的惶恐与不安之中。
  “骂阿父!坏!他坏!我也坏呜呜呜呜呜,我不好,我打人。我野,种,小畜生,不是乖宝了呜呜呜呜……”
  云怀瑾听着崽崽断断续续的抽泣哭诉,看着崽崽明明想看他,想靠近他,却不敢看也不敢靠近。
  只一双小手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角,是眼下崽崽敢做出的最大的动作。
  崽崽从内心深处,就从未相信过,自己是真的被爱着被护着的。
  他知道,用了一年的时间,费尽心力,给云初周围搭建起来的安全屏障,在此刻,被人从里到外彻底打碎了。
  云初觉得自己好冷,眼前一片的白,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他觉得自己在往下坠,踩不到实处,心中很不安。
  突然冰冷的身体被热源覆盖,他下坠的身体被固定住,这一瞬间,他被拉回了现实。
  云怀瑾抱着颤抖的崽崽,镖师将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他抱着崽崽轻声的安抚,“乖宝没错,乖宝不坏。是那人先打人,先骂人的。乖宝没有主动打人,反击没有错。”
  短瞬的寂静后,云初声音小小的,“阿父不会讨厌我吗?”
  “不会,阿父永远最爱乖宝。”
  云怀瑾在这一年中,无数次的与云初说最爱乖宝。每一次,云初都会很开心。
  这次云初依旧很开心。他不安的情绪,在阿父的一声爱中,被抚慰了。
  可直到这次,云怀瑾才真的意识到,云初过目不忘的记忆,对他有多大的伤害。
  快乐的事情会记住,同样痛苦的回忆也永远无法忘掉。
  会永无止境的折磨着。
  云初情绪消耗太大,在云怀瑾的怀中睡着了。
  他把孩子抱上马车,让镖师护送其他孩子回村子,说会让孙大夫待会去枣沟村给孩子们看看伤势,让他们在枣沟村多待一会,与村民们说清缘由,到时候和孙大夫一起回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