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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有从生咒在,谢玉折知道柳闲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伤痕, 他只是心绪不佳。
  和师尊结上咒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心里出现了不属于自己的酸涩,他突然觉得自己心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发烫,手腕上曾结有同心护身咒的地方也在发烫,就像有人在呼唤它们似的。
  师尊,你现在在想什么?
  看着柳闲茫然无措的模样,谢玉折脸色苍白,嘴巴张开又合上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小心翼翼地把灵力渡给柳闲,试图安抚他不安的心,动作笨拙而慌乱。
  “我在,我一直在。师尊,你不要难过,小玉一直都在。”他对此完全束手无措,柳闲呆滞的笑化作钝刀子在他的心上乱割。
  柳闲依旧静得像他世界里的时间被暂停了一般。
  “师尊?”
  谢玉折搂着他颤抖的脊背,一下又一下极温柔极紊乱地拍着,口不择言道:“哥哥,小玉错了,我不该什么都不给你说就自作主张招魂,不该和刚才那个人多说话,小玉这就带你出去,弟子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抽我吧,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可柳闲依旧没有半分动静。
  “我,我……柳闲,我错了……”谢玉折彻底慌了神,他宁愿柳闲打骂他,折辱他,也不要他用这样……木然的眼神看着他。
  柳闲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被动颤动着,但他自己其实依旧没有动,只是突然瞪大了眼睛,他好像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眼里竟然闪着惊恐的光芒,从中划下了一道苍白的眼泪。
  柳闲像一只从森林踩空掉进岩浆里受了惊的鹰;而他就是被他藏在身下一无所知的雏鸟。心被他的眼泪烫出了破洞,谢玉折自责到想要剖心而出给他看,看他的一片真心,他想挽回他,让他不要再难过,可他又不想独自死去。
  而后柳闲猛地打了一个寒战,全身爬满了鸡皮疙瘩,他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一般不停地眨着眼,缓过神来后,垂头看到正深埋在自己胸口呜呜哭着的谢玉折,他惊疑不定地抽了抽嘴角。
  此刻谢玉折跪在地上,他被他横着抱在怀里,保持这个悲情的姿势,柳闲无端联想到那些be的情爱小说里,主角为了最后一场大战的胜利牺牲,再也救不回来了的时候,他的爱人就会这样搂着他,与他互诉衷情。
  好浪漫。柳闲欣慰地摇了摇头。
  可是现在搂着我的是我徒弟诶。
  他瞬间惊觉起来。
  这逆徒,总是让为师想歪。
  于是他抬起手,用食指戳了戳谢玉折脸上露出来的一小块皮肤,为了不因为诈尸吓到谢玉折,他尽量地轻柔道:“那个……我还没死,你不用表现得这么……惨吧。”
  谢玉折倏地看向他,他什么话也没说,眼里却闪烁着热烈的光芒,弯下腰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他的整张脸埋进他的肩头,勒得柳闲快喘不过气来,像一只受了惊吓之后亟待主人顺毛的大型犬。
  “好啦,我没事。”柳闲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嘟囔,谢玉折从小也没有娇生惯养啊,怎么心里这么脆弱,人还没死就慌成这样?也没见他对别人动手的时候有多心软啊?
  谢玉折满面忧色地看着他,他连鼻尖都是红的:“可是,师尊你刚刚都——”
  刚才他满脑子胡思乱想,差点以为柳闲的灵魂被这地方的恶鬼吃了。
  柳闲打断了他不切实际的担忧,耐心解释道:
  “刚刚我只是和欲念重凝得太突然,身体没反应过来,脑袋卡壳了,眼睛有点痛,脖子还抽筋,瞳孔太紧张,所以才有点奇怪,不是大事。”
  听完他的话后,谢玉折满面的忧色更是达到巅峰,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肃然道:“太严重了。这是大事,我们要去看医师。”
  柳闲拒绝了他:“医师活得还没我久呢,看不了。”
  谢玉折的语气很严峻:“你今天身体很烫,回房后还被鬼王掳走,我很担心你。”
  “呵,下流。”斜睨着谢玉折,柳闲冷笑了一声,这狗崽子竟然还敢提这件事。
  谢玉折完全不明所以,为什么师尊突然说了“下流”这两个字?难道他是在想那个吻吗?我的确冲动了。
  柳闲朝他摊开手掌,不容置否地命令道:“先给我渡点灵力。”
  “好。”谢玉折温暖的双手将他的手完全包裹住,灵力畅通无阻地灌进柳闲的身体,他长久干涸的灵脉久违地传来滋润之感,不经意间,他仰着头,脆弱的脖颈完全显露,他齿间泄出了一声轻喘,又连忙咬住了牙。
  这具身体越来越奇怪了,是不是该学步千秋那样换一具?他瞎琢磨着。
  谢玉折一边当灵力用不完似的朝他源源不断地渡灵,一边嘴也没闲着地问:“师尊,为什么你没有灵力?”
  “因为我没有。”
  “嗯?”
  柳闲非常骄傲地微抬起了下颌:“我天生就修炼不出来,我一直都只用剑气,天下独一档的用法,所以别人从来抓不住我的弱点。”
  “噢,那就好。”谢玉折的睫毛扑闪扑闪。
  “怎么好了?”柳闲总是理解不了他的想法。
  “没什么。只是上修界有一种酷刑,能在不剥除修士灵脉的同时用细沙石阻塞他的灵脉,让其终身经历全身滞涩的痛苦之感,修为越高的人,经历此刑越痛苦,每一次想动用灵力,灵脉各处都如同千柄小刀划过,又痒又痛,他们最后大多都自戕了。我怕……但既然没有,那便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