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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尖一亮,赵元修全身的筋脉也跟着迅速发光,紧接着就是他痛苦的一声嘶鸣,浑身爆起细密泛红的血点子来!
  “断续散乃是我宗禁药,仅存两颗。先天不生大弟子赵元修,偷窃禁药,触犯大忌,害人匪浅,还隐瞒罪责,令宗门蒙羞,损失巨大,当逐出师门,同时违背群青宴规则,暗中用毒,数罪同罚,赵元修非死不得再入上修界。”
  他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朝旁人颔首:“今日我按律废了他的灵脉,诸位长老在此,便是见证,明日天不生便会将此处置昭告天下。”
  位高权重者有多无情,前一刻还说在派人明查,现在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定了一个人的大罪。
  顾长明毫不犹豫地拔出了插入地下几寸的剑,威压又逼得连喷出来的血都溅不到他身上,离开赵元修身侧的时候,只不轻不重地留下一句话:
  “他几句挑拨就让你动干戈,看来你对我积怨已久。赵氏长子,我对你很失望。”
  “赵氏长子……赵氏长子……”赵元修细细咀嚼着他的称呼,久违地癫狂笑着:
  “所以我现在又成了路边没人要的弃子,连名字都被收回了?”
  可顾长明已经背身离开,只有身后的枯荣剑还在赫赫发亮,赵元修光是看着,就感觉有神明正怒目圆睁,瞪着他举起了铡刀。
  他拖着自己被戳出个洞的手往顾长明身边蹭,惊慌失措道:“师尊,不是我,是他挑拨离间!我一心都是向着天不生,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您也早知道柳兰亭是个会害人家破人亡的灾——”
  他指着柳闲,却说不完这段话了。顾长明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手臂却是抬起,竟隔空捏着他的脖子,硬生生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三月是净心月,修士都该洗手净心,不得随意杀生。我不想破戒,所以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
  被人掐住了脖子,赵元修呼吸不畅,脸涨红得像浸了猪血一样,不停地摆动着下半身。
  柳闲随手找了块石头丢过去,顾长明的手腕被击中,猝不及防地一松手,他才砰的一声掉在地上,趴在地上咳嗽了好久,咳出来满地的血。
  而顾长明已经离去,平淡道:“若天下人知道你曾残害上仙,群青宴上又加害其弟子,不知该作何感想。”
  赵元修喝道:“我是你的亲传弟子,到时候他们都会觉得这是我受天不生指示做出来的恶事!”
  顾长明淡然地否认了他的假设:“天不生受蒙骗已久,查明之后舍亲除害,将你灵脉废弃,逐出师门。”
  跟在顾长明身边这么多年,赵元修当然知道他轻松就能做到混淆是非,他想不通自己到底为何被丢弃,怒不可遏道: “我只是替你卖命,别忘了你对柳兰亭做过什么!”
  “是吗?”顾长明久无表情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几分笑意,他轻轻地扬声问:“我对他做什么了?”
  赵元修哑口无言了,他想了许久都想不出来。而后便有人把他拖了下去。
  贼喊捉贼,真是搞笑,柳闲笑眯眯地看着这两人交流。见顾长明踱步而来,他赶紧跳到他身侧,鼻子里钻进熟悉的讨人厌养生熏香味,他惊愕地捂着嘴道:“长明,你下手真狠。”
  “你……呵。”
  顾长明擦拭着自己沾血的剑,挑眸盯了他一眼,冷笑着说:“我少年时就跟着上仙,上仙授我诗、书、剑,上仙的脾气手段我自然也学到了点。”
  柳闲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清清嗓子,轻松地提问就像是在和人聊家常:“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不听完他骂我的话。我受的屈辱越多,你不是越高兴吗?”
  顾长明没有否认,只是道:“天不生是清修之地,不可口出污秽之语。上仙,入门第一天,我就教过他,他不听。”
  这是不能讲脏话,但能随意虐待人的意思了。柳闲了然地点点头,摊开手掌道:“既然如此,知道我也教过你,就把长生骨还来。”
  “还?”顾长明皱着眉头:“即使它就在我手中,可那本就不是你的东西,上仙为何要用还字?”
  柳闲嬉笑的面色凝固了片刻,他掐着手心说:“那是我徒弟的骨头,他死了。”
  “长明只知,上仙那日称谢玉折为自己的弟子,”顾长明的目光转动,他顿了顿:“而他还好好活着。”
  柳闲笑着说:“顾宗主一身正气,也学会颠倒黑白了。”
  顾长明气都不带喘地说:“上仙教得好。”
  “嗯。”柳闲轻巧地点了点头,在众人眼都还没来得及眨的时候,一柄晶莹至极的剑已经直指顾长明,离他眉间不过一指宽!
  “可要是我拿不回来,他和你都会死。”
  “不可伤害顾宗主!”先前那偷笑的长老已经迅速反应了过来,连忙提剑朝柳闲劈来,却只吹落了他眼睛上深黑的绸缎!
  眼上的绸缎被剑风挑下,有一幅天香国色写意水墨画在众人面前骤然展开,而后狂吠吹过长明灯灭,那美人竟然不是个瞎子——
  反倒双眸荡漾,似晴日下粼粼的春水。
  顾长明无悲无喜,没有丝毫诧异地说:“你竟然不瞎了。”
  柳闲打掉四面八方刺来的剑:“托你几位爱徒的福。”
  他生着一副昳丽的眉眼,双目比往日更加明亮,其中杀意露骨,没有半分回环余地,环顾四周道:“我凭剑登仙,你们列座多数人,一身剑法都来自于我,却又不及我,所以不必做出多余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