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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除了天不生宗主之外,数年前竟然还有另一位到了渡劫期的高修?
  按理说这个人的名声该无人不知,可并没有记载里提到他,他的遗冢也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只知道此人修剑,人无名,剑亦无名。
  不过人死都死了,究竟姓甚名谁,其实根本没有人关心。
  只知道渡劫期剑修遗落的宝物,何等让人垂涎,而他渡劫期的身份,又给意图突破的大能修士打了一针强心剂!
  先辈高修,肉身虽死,灵力却不散于天地,残存于一方遗冢之中,给人以历练,再从中挑选青睐之人,继承自己的衣钵。
  因此这遗冢也不是人人都能进,也不是谁进了都能活下来的地方。在乌央乌央的这一大群人里,最终至多只有几个人能得到宝物。
  有人肆意出入安然无恙,刚进去就一脚踩到宝贝,从此一飞冲天;也有人一进去就被毒蛇吞吃入腹,成了仙草养分,命丧黄泉。
  能不能尽兴而归,全靠上辈子积的造化和这辈子学的本事,全看机缘。
  所以上修界从不干预别人进入遗冢,因为这本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东西。相反,为了更方便修士的探索,他们还会提前派人清理遗冢外头的魔物,至于要不要进去,全看自己的选择。
  而柳闲造化没有,本事滔天;
  谢玉折本事没有,造化滔天。
  两人一互补,这神剑,是拿定了。
  第061章 我只听见
  遗冢将要开启, 纵使随心所欲如柳闲,今日也去了个一大早。
  此时天刚蒙蒙亮,灰蓝的天上碎星点点, 连村子里的野狗都还趴在泥巴地上做着酣梦,遗冢的入口却已经围了大片大片的修士,或低声私语, 或大声吵嚷。
  入口刚被清扫完一批新鲜的邪祟,脚边还堆着乌黑糜烂的残尸,可地上的人却对这股恶臭浓厚的血腥气浑然不觉,嘴上正和同伴交流,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入口眨也不眨,里面全是难耐的精光。
  一百多年不见人,此时立在入口的这些小辈,柳闲大多都不认识。
  他有些烦躁地打了个呵欠, 却又在余光瞟到一人时舒缓了神色,他眼前一亮,指着那个人和谢玉折悄悄咬耳朵:“你看那两个人。”
  呼吸拂过耳廓,谢玉折抿着唇,顺着柳闲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两个人格外突出,一人身材高大, 冷若冰霜,光看着就知道是个狠角色;另一人却仙气飘飘得好像身处于云雾缭绕之中, 美若天仙,两人都月亮似的被里三圈外三圈的星星围在中心。
  “怎么了?”谢玉折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眼神, 不解地看着柳闲。
  柳闲问:“你难道不觉得他们很亲切?”
  谢玉折又勉强转头看了那两人一眼,一脸冷淡道:“不觉得。”
  柳闲指着自己, 眨眨眼问:“那我看着亲切吗?”
  谢玉折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风声太大,他便凑近柳闲的面颊,温声说:“别人不能你比。”
  他突然的凑近,突如其来的情深,让柳闲的心都漏了一拍,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他惊异地挑起了半边眉。
  即使朝夕相伴,他还是习惯不了谢玉折这些……不经脑子的瞎话啊。
  可他又想起这人只要一面对别人就冷着一张脸,变成个让人碰都不敢碰的冰窖,而又看到他对着自己那副百依百顺装弱装乖的模样,就止不住发笑。
  他仅僵硬了片刻就恢复常态,朝本就近的谢玉折更倾了身,微勾起的唇角蹭着这人的鬓发而过,声音轻到了缱绻的地步,他缓声问:
  “怎么突然凑这么近,是怕我听不到吗?”
  保持这个角度,谢玉折垂眸时刚好能看见他精致的下颌,往下是大片露出的雪白脖颈,再往下被衣料包裹……光照不到的地方,藏着最深的渴求。
  他不敢再看。
  柳闲温热的鼻息绵长地拂过他的耳畔,轻笑声如人鱼曲一般荡人心神,谢玉折连喉结都紧得动不了,明明是自己先凑近的,此时却因上仙不自知的撩拨一败涂地。
  他不经意地侧过头,唇瓣差点碰到柳闲的脸颊,无奈地伸出手将柳闲散落的鬓发捋至耳后。
  他脸上不改温顺笑意,对柳闲摇摇头,尾音上扬道:“师尊当然听得见,我只是想,这样你能听得更清楚些。”
  他敛眉说:“我想让你更清楚地知道,在我心里,那些人配不上和你比。”
  他的师尊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却总以为自己很差劲。怎么办呢?
  他想要一次一次地告诉柳闲,不论他是什么样,不论他在隐藏着什么,虽然谢玉折不能控制别人的想法,但至少在他这个人心里,柳闲一直是最美好的那个。
  柳闲状似从容地退后半步,耳尖却已染上了一层薄粉,他不自然地反问:“多少人听见我的名字都吓得发抖,你却像是把我当个什么似的,怎么想的?”
  谢玉折双眸内水光流转,他眉眼弯弯的时候好像眼里住进了两轮小月亮:
  “因为我和他们也不一样。”
  “都是凡人,有什么不一样?”柳闲抱臂笑着,好整以暇地看着谢玉折,耳廓和脸颊上余火的灼烧却时刻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多荒唐的事。
  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去故意撩拨了自己养大的小孩,还因为他的反应心脏怦怦跳。失控后的暧昧萦绕于心,他发现自己的无情道心越发的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