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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也不是真觉得上修界四年一度的群青宴事小,毕竟每一届都是难寻的盛会,可这些凡人间的比武,对上仙而言总是不足挂齿。
  他突然想到魁首之礼,恍然大悟问:“所以你想要菩萨针?”
  看柳闲不予置否地耸了耸肩,杨徵舟微微一笑:“不必忧心,我早已派人去取。”
  柳闲倏然朝他面前倾,表情怪异地看着他:“取?你怎么取?”
  面对着奢侈无度的杨徵舟,他脑袋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方案。
  杨徵舟谈吐间如春风和煦,说出来的话却如五雷轰顶。他坐直了身子,自信道:“我派了四个元婴巅峰,两个化神初期参宴,等他们中一人拿了魁首,便把菩萨针交予你。”
  “……”柳闲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修仙是条极其依赖天赋的路。若无药物辅助,上修界十万个人中,有五千个能凝出灵丹,七百个突破到筑基期,而这就是其中六百八十多个人这一生的终点了。
  剩下的十多人能突破金丹,此时已是佼佼者,只要四处不惹事,这辈子都能活得舒舒坦坦;再往上有两三人能突破元婴,有了成立一方小宗门的资格,受人追捧,风光无限;若是运气好的话,有极低的可能其中有小半个人能突破化神;至于大乘期,便不是数字能衡量,许多也不是能靠正常修炼上去的了。
  或许百年出不了一个,又或许天时地利人和,一下冒出来一窝,全看天数。
  可即便再天资卓绝,大多数天才也只能停留在大乘初期。人间千千万万人,处于大乘巅峰境之人只有十个,被称为人间十绝,如今死的死没的没,还有消息的不过三四个,都是坐镇一方,手握生杀大权之尊。
  渡劫期仅有一人,天不生宗主,顾长明。此人擅剑,剑名枯荣,寿数不详,十绝之首,百年前已突破渡劫,真正的上仙之下、人间第一。他曾蒙受上仙恩惠,也成为最接近他的人,或许受了雷劫,就能飞升。
  再往上,成仙,想都不敢想。
  几千年只出了一个,那人的名字直接被刻在了天命书上,是超脱一切的存在。
  而至于每个阶段没能突破的那些人,也不是个个都能活着。好的是就此滞涩一辈子,坏的就是强求突破,走火入魔,疯了傻了死了。而境界越高,后者的可能性越大。
  能到元婴已是极难,而群青宴限制参会者的年龄在一百岁二十岁以下,在这个年龄突破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因此绝大多数参赛者都是金丹期,最多也只有几个元婴初期。
  可杨徵舟光是为了个群青宴,就派了四个年纪小于一百二十岁的元婴巅峰和两个化神初期。
  他去哪找的这些人?哪找的???
  他手下还真是……人才济济。
  柳闲惊得合不拢嘴,声音变了调:“……丧心病狂。”
  杨徵舟不以为意地说:“我想着你或许会需要,就让他们去了。他们对我忠心耿耿,我也许够了报酬,所以你不必担心出差错。”
  柳闲欲哭无泪地扶着额,一手直直伸向眼前富埒天下之人,哆哆嗦嗦比了个制止的手势:“可我已经给谢玉折报名了,还天天鼓励他,让他努力夺魁,你这样……”
  轻轻“啊”了一声后杨徵舟收了折扇,他清咳两声,面露难色问:“他结丹了?”
  柳闲点头,又颤颤巍巍地比了个数字“三”的手势,垮着嗓子说道:“三日筑基。”
  这无疑是个震撼的数字。
  杨徵舟手上动作一滞,眸色深深。
  多少人几年乃至一辈子都筑不了基,他年少时,三年筑基,如今已是十绝之一,修为在千万人之上,而谢玉折只用了三日。
  三日。
  虽说一直都有着对柳闲的绝对信赖,可他还是不自觉地开始重新审视起柳闲说“谢玉折要杀我”的这句话来。
  他身上少了几丝风轻云淡,沉了声音道:“天纵之才,无人可比,实在恐怖。”
  “可即便如此,三月后就能夺魁?”
  “能。”柳闲快速回答了他的问题,见杨徵舟狐疑的目光,他道:“不过你最好把你找的那些变态撤走。我瞧谢玉折有拼尽全力的势头,倘若你的人不退,届时他不甘心,突然爆发了,你的人讨不到好,而他必定是魁首。“
  他说得十分笃定,一方面是熟悉了穿书的套路,觉得既然谢玉折还没ooc,天资与勤奋共存,剧情就不会有大变动,他还是会成功夺魁。他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即使自己把故事情节搅得稀烂,故事也仍旧稳稳当当地在朝那个方向走;
  另一方面,他则是怕那些人和谢玉折对战时,不小心和他结了同心护身咒,牵连了无辜之人;
  还有一方面,就是他想让这些人各回各家,对手的实力弱些,谢玉折比武的阻力小些,就能……少受一点伤。
  虽然最终都会死,但不必要的伤,无需让他受。
  杨徵舟想不通谢天才凭什么能夺魁,更想不通柳闲为什么这么护着他。沉思良久仍不得法,他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他们去做别的事。”
  柳闲“嗯”了一声:“我还在群青宴看到了两个自称姓真的人,身上的衣服却没有真家最标志的那几朵鹅黄的花,他们现在不用花了?”
  闻言,杨徵舟沉沉地叹了口气,缓缓吐出四个字:“真家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