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庄王这边还能再挖一挖。”
不能令林谦拒绝的,除了这伯乐的恩情,高闻雁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
“然而诚如你所见,庄王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人。”
否则他私下骂高闻雁的事,也不会让京城皆知了。
“那李太傅为何要选了他?”
楚序又取了些新茶出来,放入壶中。
“谁知道呢?兴许是实在没有人选了。”
安王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恭王又是一个低调谦逊,一心向佛的。
能做出逼反太子这事的,确实只有庄王这直性子。
正是因为没有城府,所以更好掌握,也更容易煽动。
想来是能言善辩的李太傅,循循善诱,引得庄王动了不该起的念头。
“我觉得还是要小心为妙。”
楚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是,我会帮女郎多留意着他的。”
心中所想被他戳破,高闻雁有些难以为情。
“丞相哪里的话。”
说着,她又要去拿那茶壶。
茶壶正热,一不留意,手指便触到了滚烫的壶壁。
高闻雁“呀”了一声,赶忙收回手来,轻轻呼了呼。
她向来不是个娇气的,正要再次去拿茶壶,却被楚序抓住了手。
“我看看。”
指腹一片通红,高闻雁如此不当回事,今日回去必要起泡了。
他唤知行取了冰水来,捏着高闻雁的手指泡了进去。
“其实不必这般麻烦。”
楚序皱了眉,道:“女郎若在别处伤了就算了。”
可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了,哪有什么大小伤之分。
高闻雁看着他,等着下文。
结果楚序又噤了声,只给她准备着烫伤的药膏。
“可有好些?”
他轻声询问。
本就是小伤,高闻雁才不在意。
可她还是下意识道:“没有呢。”
于是楚序又放下手中的药,过来看她的手。
高闻雁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笑意不知不觉地张扬在眸底。
第63章 女郎的手,是拿剑的手
如他们所料,童谣的事以一个替死鬼收了场。
虽然快速地交了差,不辱圣命,然而宦官里出了这事,圣上依然对王永十分不悦。
于是,王永果然赶在中秋前来到了酒铺。
翁智刚按照高闻雁的指示,对他三番四次地拒绝。
一开始翁智刚还算有诚意,见派人来不成,便亲自来了。
然而翁智刚一脸难为,仍是拒绝了他。
后来,又派人来磨了几次,翁智刚依旧不肯,于是王永便逐渐失了耐心。
一天夜里,翁智刚才要关铺子,几个黑衣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闭嘴!”
他们绑了翁智刚,要他带路,去取那酒出来。
利剑就架在脖子上,翁智刚不得不从,只得将剩余的十坛酒拱手让人。
“管好你的嘴巴!”
那黑衣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厉声警告。
翁智刚哆嗦着点头,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是害怕极了的模样。
那几人匆匆地抬着酒走了,翁智刚利索地站起来,跑到门口,暗自观察。
再三确认他们已经走远后,翁智刚将酒馆外的旗帜撤下,赶紧关上了门。
这是他与高闻雁约好的信号,一旦撤下,就说明王永已经将酒抢走了。
次日,高闻雁路过酒铺,见旗帜被撤下,心中不免一阵窃喜。
她仔细留意了里头的动静,皆是不满突然没有酒了的人。
“翁掌柜!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啊!昨日还说给我留了酒的!”
“怎么说没就没了!”
翁智刚只能赔着笑,丝毫不敢得罪那些达官贵人。
然而他什么也没解释,只能干巴巴地说着类似“实在过意不去”的话语。
迫不及待地进了浮华楼,高闻雁只想快些将这个喜讯告诉楚序。
然而等了许久,楚序才来开门。
“怎来得这么晚?”
她忍不住抱怨。
楚序只道是有事耽搁了。
他向来喜着黑衣,今日却一改常态,穿了艳色的衣服。
闻到他身上熏香浓厚时,高闻雁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
于是方才雀跃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
“可是又吐血了?”
“没有的事。”
既然没有,为何着紫色来衬托脸色?
又为何用熏香来掩盖血腥和药味?
楚序不承认,高闻雁亦没有办法,只能满眼担忧地望着他。
仿佛没看见她的模样,楚序捡了本书,兀自翻起来。
“昨日你没来,倒是有一个好消息。”
走到楚序对面,她懒懒坐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菀清与庄世子,估计是成不了了。”
“当真?”
她一下坐直了身子,来了兴致。
楚序说,是李菀清亲自提的,且是当着庄世子面提的。
觉得颜面尽失后,庄世子当场拂袖而去,只留下脸色铁青的李太傅。
于是今日一早,庄王便派人委婉地拒绝了联姻,可惜李太傅仍不死心,将李菀清禁足了。
事情虽迎来了转机,然而是否为好消息却还未尘埃落定。
“看来倚山到底是追上去了。”
否则,李菀清定不会再如此坚定地选择他。
高闻雁拨了拨一旁的插花。
她叹息道:“真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果啊。”
原本摆好的花被弄乱,于是高闻雁又随手摆弄几下,试图恢复。
楚序瞟了一眼那毫无美感的插花造型,默不作声。
良久,他才问:“女郎今日原是有话要说?”
想起王永的事,高闻雁终于放过那花,提起了精神。
“对了,险些忘了。”
她道:“王永上钩了!”
“哦?”
楚序问:“已经将酒运回宫里了?”
“正是。”
王永这会儿应该正得意,希望借这酒来重获圣上青睐。
然而,谁能想到,他拿走的酒里被放了一味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