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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嗐,末将哪会这个,有位兄弟说自己家里是替乡绅管账的,这些都是他做的!”刁疆嘿嘿笑着,“殿下,说实话,末将觉着这账做不做的都什么用,那钱根本花不完!”
  李庭霄目光扫过正对着金山流口水的白知饮,笑了一下:“这些宝物,本王只能花一半,另一半是要交给未来夫人的!”
  刁疆还当李庭霄说的“夫人”是真的打算娶妻,赶忙冲他挤眉弄眼,提醒他白知饮还在呢,可一转眼看到他红着脸的娇俏模样,立刻懂了——“夫人”就在眼前,板上钉钉。
  一下子成为焦点,白知饮干脆转身到窑外去了,等李庭霄跟刁疆交代完事情,跟他一起回城里。
  趁官道无人,他掏出一块令牌,乌光闪闪,上头写了个大大的“煜”,看着简洁又威严,像他这个人一样。
  “这令牌还给殿下!”
  李庭霄看了一眼,才想起自己还交了这东西给他,那是在山上遇狼的危急关头,他将令牌交给他,让他快跑,跑了之后去山中拿钱走人,可他却没跑。
  估计是刚才自己的玩笑戳到他了,为了避嫌才想到还令牌。
  他接过来揣进袖子,轻笑:“也罢,等仗打完了再跟我的饮儿分赃!”
  白知饮下意识抚摸送山的鬃毛,它的皮毛在阳光底下如同镀了金,煞是好看,半晌他说:“钱少的话还算稀罕,能丰衣足食当然好,可那么多钱,真到了手里都不知该怎么花,钱也就不当钱了。”
  李庭霄竖起大拇指:“高深,有理!”
  一想到这仗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白知饮百爪挠心似的,李庭霄一眼看出他有心事,想了想说:“不如你写封信,我派人送给时郡王,先帮你认下这门亲?”
  白知饮眼睛一亮。
  于是回府后,来回斟酌着写了十几遍,终于写成了一封信,生怕写得唐突,还让李庭霄帮忙读了两遍。
  李庭霄觉得他像个要上考场的学生,真是可爱极了。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绵各商队撤出西马关,南昊看出苗头不对,紧急上报朝廷,可还没等折子递到,朱云察部跟墉冬察部联合围城。
  南昊发了八百里加急文书,得了消息,朝中大多在骂绵各人背信弃义,也有人说他们得了盐铁,占足了便宜,本性毕露了。
  无论如何,煜王这个中间人如今里外不是人,但没人顾得上他,他也乐得清闲。
  今天,他又请了云听尘上门喝茶。
  云听尘盘膝坐着,身子挺的笔直:“朝廷分了兵驰援西马关,西江这边压力松了很多,但岭南王石渡仍不能小觑,姑父说,墉冬察暗中派兵支援了,但石渡那边兵多将广,合兵也很难占优势,最好能有办法让岭南王退兵。”
  李庭霄不紧不慢喝茶,抽空瞄他一眼:“退兵?谈何容易?”
  云听尘说:“听尘有些想法,殿下可愿意听听?”
  李庭霄点头:“讲。”
  “听尘认为,要想岭南王退兵,最好离间他跟湘帝的关系,从后宫入手最简单!”
  李庭霄一听他又来给自己找活,不气反笑:“说说,如何从后宫入手?”
  云听尘莫测一笑:“石皇后。”
  李庭霄也笑。
  不愧是原书主角,脑子够用,跟他想到一处去了。
  云听尘还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刚想解释,却被他摆手制止:“的确是个办法,让本王琢磨琢磨!”
  他疑惑地问:“云公子怎么还在天都城?不怕朝廷拿你开刀?”
  “除了殿下,目前天都城没人知道我跟西江关系密切,天都城反而是安全的。”他落寞地笑笑,“表哥不让我回去。”
  李庭霄疑惑:“为何?”
  “起兵造反这种事总是有风险,再说,我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云听尘自嘲一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若是遇到凶险就只有等死的份,况且,随军免不了风餐露宿,表哥舍不得我遭那份罪。”
  李庭霄笑了笑,忽然心头一动。
  如果失败,自己又将如何?
  他之前从没想过这问题,总觉着自己既然穿进书中来了,就是天选之子,所做之事必定成功,可,万一呢?
  自己的死活可以不论,但白知饮呢?带着他一起赴死吗?
  恍惚间,耳畔仿佛又响起了凄厉而急躁的狼嚎、白知饮隐忍的喘息、那些从他身上溢出却浸湿自己身体的血、因为剧痛而死死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他有句话说的没错,如果从没遇到过自己,就不来湘国,他母亲就不用死,他在潘皋多立些军功,洗脱奴籍,给母亲颐养天年,娶妻生子,平平静静过完余生。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殿下,殿下?”云听尘喊他,目露关切。
  李庭霄抬起眼,布满双眼的血丝吓了他一跳。
  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本王突然有些不舒服,云公子先回去,前头说的,我再仔细考虑。”
  “是!”云听尘赶忙起身,“殿下小心脚下!”
  -
  又过了几日,李庭霄还没找到离间皇后和太后的机会,潘皋的信先到了。
  白知饮看了信,反倒一筹莫展。
  信确实是时恪天回的,能看出回信时很激动,信纸上有水渍,他十分庆幸外孙还活着,诉说了一番思念之情后,又说自己身体逐渐老迈,希望能在临终前看白知饮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