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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试探问:“殿下可有计策了?”
  李庭霄颔首:“有是有,不过这计策,主要还得看云公子的手段。”
  说话时,他一直与白知饮十指交握。
  那日在天牢,白知饮乱如枯草的头发,白知饮身上的鞭伤,白知饮口鼻间涌出的血,还有白知饮尸骨无存的母亲……
  他都要一桩桩讨回来!
  -
  接连好几日,丘途焦头烂额。
  兵部驾部司在城郊有个马场,专门负责暂养即将分拨到地方的马匹,最近这马场好似中了邪,每天都有十几匹马染上痢疾,而那病厉害得很,只要染上,绝活不过三天。
  马册上用红笔涂掉的名字一大片一大片的,丘途看着,心疼得心直抽抽,这可都是白花花的军费!
  早朝上,丘途挨了湘帝一通责骂,说他办事不力。
  由于事不关己,朝中大臣都不吭声,平常没什么存在感的煜王却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丘尚书,别舍不得银子,马匹怀疑得了疫病就要跟好马隔开,治不好的那些都早点宰了烧掉,省得连累了好马,这事本王可有经验!”
  丘途虽对他又把江南治水的功绩拉到堂上溜的行为十分不屑,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不过……
  “怀疑得了疫病就隔开处死,那不是容易错杀?”
  李庭霄耸肩:“本王就这么一说,丘尚书随便!”
  混不吝的模样像个痞子。
  丘途一贯谨慎,求助地望向湘帝,等他决断。
  湘帝负手在高阶上踱了几圈,点头:“相信照煜王的办法,很快就能将疫病拦住,错杀几匹,总好过全死光。”
  大殿里有人偷笑。
  全死光?这是多看不起丘尚书的办事能力啊?
  丘途简直有苦说不出。
  按煜王的法子,马瘟还真控制住了,丘途亲自去驾部司盘点名册,马匹损失了一半,如今所剩不足六百匹。
  这批马要月底送往东海折冲府,原定的一千五百匹都还没凑齐,这又死了这么些,丘途又开始发愁。
  这么多马,就算湘帝给的银子够多,一时间也没处买去,他打算去跟右相说一声,请他出面跟十六卫借点马,还没等出发,就有人先登门了,说是东郊马场来的。
  东郊马场?
  丘途平常不太出城,倒是在跟右相闲聊时听他说过,他妻弟的狩猎场旁边新开了个马场,马场主人是有江南第一富商之称的云氏,占的是煜王的封地,他的马不错,价格也公道,朝中有不少人在他那挑过马。
  他心念一动,立刻传人进衙门。
  云听尘穿着一身附庸风雅的长衫,大冬天拿着把扇子,在栗星野的建议下,他头戴翠玉璂,腰上挂了好几块成色各异的玉珏,扇子下面还挂了块巨大的青玉璲,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
  栗星野非要让他用这种方法彰显财力,财力什么的他倒不觉得,但这打扮卖蠢倒还不错,浑身散发出一种试图跻身于上流风雅圈子的铜臭味。
  他如愿在丘途眼中看到一丝鄙夷,非但不恼,反而在面上挤出一丝喜色,非常狗腿地上前:“在下云听尘,拜见丘尚书!”
  丘途挥手:“哦,是云公子,何事登门?”
  “听说驾部司缺几匹马,刚好在下在东郊开了家马场,这马匹采办之事,丘尚书就不用往别处跑了。”云听尘的笑容有些谄媚,说话却一点也没拐弯。
  丘途压根没把他一个小小商贾放在眼里,听他这样说话,粗犷的眉毛登时竖起来:“兵部为何要用你的马?”
  他更好奇的是,他们兵部的事,他一个外地商贾是如何知晓的。
  云听尘并不尴尬,反而沾沾自喜低说个不停:“兵部要马,那自然要的都是日行千里的好马,在下的马都是精挑细选的,丘尚书尽管去验验,一看便知!”
  丘途冷哼:“你这商贾好无礼!当本官是什么人了,想使唤便使唤?”
  “使唤?”云听尘一愣,“不敢不敢!那位说会跟丘尚书说一声,在下以为他已经跟丘尚书打好招呼了!是在下失礼了!那位说,驾部司买马的官价是一百五十两一匹,在下是想将自己的马卖给丘尚书,在此价格上再打个对折,只图能长期合作,那位说丘尚书一定会答应!哎呀,在下满心都是生意,没说清楚,唐突了!”
  那位?
  丘途的脸色缓和了些,开始在心中盘算“那位”是哪位。
  他将所有可能的人都猜了个遍,感觉谁都像,又谁都不像,但能知道兵部大事、又能准确说出朝廷规定的购马价格的,肯定不是等闲人物。
  是“那位”不便出面,所以没来得及跟自己打招呼,双方弄拧巴了?
  折半啊,那岂不是……
  丘途的心中一阵澎湃,拉轻咳几声缓和了氛围,点头道:“哦,原来云公子是想卖马给兵部?”
  云听尘卑躬屈膝,一叠声地说:“是是是!若是丘尚书觉得价格高,还可以再商量!”
  还可以再商量?
  那就去看看,反正去看看也没损失!
  第086章
  二月十二, 皇宫内张灯结彩,大皇子百天,皇室大宴群臣。
  后宫的大喜事, 特许众臣带家眷入宫, 素来冷清的后宫终于沾了许多人气。
  人人脸上带笑,拖家带口的相互照应,就显得李庭霄十分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