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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愣,一颗心猛然下坠。
  因为夏天理几次撺掇他回潘皋造反,他早想疏远他了,更何况,这会儿何止也在场,白知饮生怕夏天理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想低头装没看见,可店内只有零星几位客人,只有这边闹哄哄的,他的目光已经被吸引过来了。
  “阿饮?你怎么在这?”他又惊又喜,快步走向他,“你从西江回来了?”
  白知饮张了张嘴,向他打眼色,夏天理愣了愣,会意。
  何止却已经听到了,抬头看了看夏天理:“大哥,你朋友啊?是……潘皋来的?”
  好认,只有潘皋人才会在冬季戴他头上这种圆形裘皮帽。
  白知饮头疼。
  若只是叫错名字也就罢了,大可说是夏天理认错了人,偏偏他提到了西江,这无论如何也抵赖不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是,从前在潘皋时的朋友。”
  “哦,幸会!”何止点头站起来,挺起油腻的肚子,表情严肃,企图对大哥的朋友、这潘皋人表现出大国风范,给大哥长点脸。
  “幸会!”夏天理一派优雅地问白知饮,“这位是?”
  白知饮无奈:“这位是何小侯爷。”
  夏天理吃惊,原来这就是天都城大名鼎鼎的窝囊纨绔何小侯爷?他一时想不通为何他会跟白知饮称兄道弟。
  难怪那个云听尘猛让自己蛊惑阿饮回潘皋去,难道阿饮在湘国成了什么重要角色?
  他惊疑不定,对何止抱拳:“何小侯爷,失敬,在下夏天理,是潘皋来的商人!”
  “哦!”何止挥挥袖,瞥了眼桌上解到一半的鲁班锁,吩咐伙计,“给本侯包起来,再去架子上多挑几个!给我大哥也包份一样的,算本侯账上!”
  白知饮见他对夏天理兴趣不大,心头稍安。
  想着,何止却又转了过来,脸上的笑容体贴中透着几分谄媚:“大哥,还需要其他的吗?”
  白知饮方才就看好一个银质的双层叠香笼,指了指:“那个也要。”
  两枚闪闪发亮的圆球套在一起,纯银打造,镂空的外表看起来十分精美,可通过内部机关自行控制香味浓淡,巧妙至极。
  等掌柜亲自装好了东西,白知饮跟夏天理告辞,同何止一起出门,心里总算一颗石头落了地。
  “小侯爷,我付钱给你!”他说着从袖袋里掏出银票。
  何止忙按住他:“大哥,别跟我这么见外!那点小东西给什么钱?这要传出去我何止的脸往哪搁?”
  白知饮抿了抿唇,不再推辞。
  何止挤眉弄眼:“大哥,反正煜王殿下不在,上元节一起出去玩啊?”
  白知饮他不爱热闹,想来何止找的定然是上次狩猎场的那些公子,于是推辞道:“不了,我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你是我们大哥,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那几个也总聊起你,现在你在他们心中就是这个!”他竖起拇指。
  白知饮心中微醺,却还是觉得不妥,含混地说:“那,再说吧!”
  何止听他松了口,说了一连串的“好好好”。
  店铺门口,夏天理踮着脚看他们的背影,撇了撇嘴。
  他手下的小厮拿了店主给的一大包装进马车:“公子,咱们去下一家吧?”
  “好!”如今云听尘的任务完成,一趟西江跑下来便再无消息,他才懒得多管闲事。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他们的马车离开这间铺子后,有两个仆役打扮的人悄悄从铺子里出来,跟了上去。
  -
  临近新春,宫墙内挂起大红宫灯,宫女太监们也换上了颜色鲜亮的衣裳,冷肃的皇宫多了辞旧迎新的喜氛。
  湘帝捧着手炉,望着西边高墙外灰蒙蒙的天,良久终于叹出一口气:“又要下雪了,也不知朕的爱妃走到哪了,除夕前赶不赶的回来。”
  连羽陪着笑:“陛下,昨日煜王殿下不是派人来报讯了嘛,一定赶得回!”
  “今天什么日子了?”
  “陛下,昨天才过完小年,今天腊月二十四,再过五天就是除夕了!”
  “这个煜王!拖拖拉拉没轻没重,若是因为着急赶路让朕的皇子出了什么闪失,看我怎么收拾他!”
  急躁下就容易迁怒人,李庭霄这一路的功绩此刻像是全被这点小事给抹杀了。
  连羽笑了笑,不待继续劝慰,就有小太监匆匆来报:“陛下,兵部丘尚书求见!”
  湘帝皱了皱眉,一脸不耐烦。
  他以为丘途又是为盖鑫求情来的,不料,他却满脸严肃,目露精光。
  湘帝见他有异,转到书案后正襟危坐。
  “丘爱卿,突然进宫所为何事?”
  丘途的眉头正中皱出一道悬针,垂着肩:“陛下,有朝廷要员包庇潘皋奸细!”
  湘帝大怒:“是谁?”
  丘途抬头,直视湘帝的眼睛:“煜王!”
  湘帝似有所悟,还是起身问:“他包庇了谁?”
  丘途咬着牙回答:“潘皋军先锋官,鬼面将军,白知饮!”
  第078章
  这几日, 煜王府里忙忙碌碌,昨夜得了煜王殿下年前赶回的消息,全府上下更是洋溢上了喜气。
  白知饮也想帮忙, 但插不上手, 便不再出去添乱,只打扫自家人住的西院。
  西院也就那么大地方,一上午就打扫完了,吃过午饭,他掏出叠香笼, 找邵执事要了李庭霄惯用的那种檀香料, 细心地往香笼里塞, 花了好大功夫才把香笼关合,塞进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