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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一同登门右相府邸,肖韬素听说煜王驾到,忙出门亲迎。
  陛下对臣子重视,那都不用多说多做,他的地位便会一路升高,如今的煜王尽管更加平易近人,然而,大胜潘皋、交兵权、巡江南、出使西江,显见的,虽无实权,但已成为皇帝的心腹近臣,哪个还敢给他冷脸?
  等进了葱翠幽香的庭院,在场见到不少熟悉的朝廷大员,纷纷过来见礼。
  他们来的有些迟,肖韬素正要给肖天耀加冠。
  李庭霄解下腰间玉佩,对行跪拜大礼的肖天耀笑着说:“本王被柳将军半路劫来的,也没准备,这玉还不错,就送给肖公子当做成人礼了。”
  肖天耀高举双手接过:“多谢殿下!”
  首位早给煜王空出来,他刚到位子,却听肖韬素唤他:“殿下!老夫斗胆,有劳殿下为犬子加冠,殿下可愿赏脸?”
  半真半假的语气。
  该说不说,没权没势的闲散王侯也是王侯,煜王可是当今唯一的直系皇亲,若是他能出面加冠,就算是朝廷大员也面上有光。
  李庭霄看了眼侍女端着的那价值连城的镶紫玉金冠,又见一身锦缎长身玉立的肖天耀,心头莫名堵了一下。
  他婉拒:“右相满腹经纶,韬略过人,又是天耀的父亲,加冠这事可比本王合适。”
  将空杯斟上酒,嗅了嗅,清甜微酸:“梅子酒,好!”
  见他自斟自饮起来,肖韬素心知无望,不介意地打了个哈哈,继续给肖天耀行加冠礼,庭院里重归安静。
  随着司仪高呼“礼成”,周遭响起一片恭贺声,李庭霄不动声色看了圈周围,又饮下一杯酒。
  初试是甜的,入喉却略感苦涩。
  柳伍奇怪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但也不好多问,就跟他扯若阳折冲府的种种,试图拉近情谊。
  “殿下觉着,夏虹此人还行?”
  “尚可。”
  心中却想:比你行!
  “卑职当时看他也觉得不错,本想留下来用,但此人籍贯西江,担心陛下那边……便派去江南了!”
  “如今陛下亲自将人调回来,显然是不介意出身。”
  “那是那是!先前是卑职狭隘了!”柳伍讪笑,“夏虹如此能干,有他助力,卑职可省心多了!”
  李庭霄笑了笑,若有所指:“骁骑卫能成为十六卫之首,柳将军功不可没,别人取代不了。”
  柳伍才待说什么,就见肖天耀端杯过来敬酒,忙帮煜王斟满。
  肖天耀不太经事,见到煜王还有些紧张,好在肖韬素跟李庭霄熟稔,双方相互客套几句,便举杯共饮。
  无意中,李庭霄看到肖天耀腰间锦囊,眼神蓦地一顿,才缓缓放下杯。
  那是个绣工精美的锦囊,绣着一只弄蝉的狸花猫,青灰色。
  就算是绣猫,大多数人也会绣白猫或橘猫,很少有人绣黑花狸猫,因为绣出来并不美观。
  他想到了那日在西梓殿,太后手中绣了一半的图样,仔细回忆那纹路,不正是这狸花猫背部连着尾巴的位置吗?
  难道……
  肖天耀已过去邻桌敬酒,李庭霄盯着他的侧脸,渐渐眯起眼,在柳伍唤他时跟他碰了杯,一口饮尽。
  这么看,还真是有几分神似呢!
  此后,煜王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众人知道他刚从宫中出来,以为是陛下交待了什么难事,也不敢上去触他的霉头。
  酒过三巡,李庭霄起身离席,肖韬素担心他醉了,要派人送他回去,他虽脚步虚浮,却说不用,牵着青圣扬长而去。
  路上,思绪万千。
  他好像明白太后为什么要杀自己了。
  从前,湘帝一直把原主视为眼中钉,虽不至于说杀之而后快,也是处处提防,如今自己成了湘帝手中的利器,先交兵权,又做钦差,看来她先坐不住了。
  这位太后恐怕不想让湘帝的龙椅做得太稳固?
  可她明明是湘帝的生母,为什么?
  李庭霄想了许久,还是不得其解,笑着摇摇头。
  帝王家事,也就那么回事,她是不是湘帝的生母他不知道,但她跟肖天耀的关系,今天他可见到了!
  不过,如果是为了肖天耀而对付湘帝,那等对付完湘帝,是不是就轮到自己了?
  李庭霄脸上浮现一丝嘲讽,晃荡着钻入一条僻静巷子,抄近路回家。
  天色不早,街上不剩多少行人,所以显得异常安静。
  他躲过从旁边酒楼冲出来的醉酒男子,下意识皱眉朝内看了一眼,忽然看到了角落里坐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他脸上挂着笑,跟对面年纪稍长、一身潘皋人打扮的陌生男子相谈甚欢。
  白知饮?
  第042章
  “夏大哥, 就此别过,祝兄长此番能够顺遂!”
  “阿饮,十日后午时, 定要来此地与我再相见!”
  已至打烊时辰, 借着酒楼门窗投出的微弱光亮,白知饮同夏天理相互道别。
  夏天理抬手,请白知饮先行,见他的身影隐没于巷口的黑暗中,不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不久前初见夏天理时, 白知饮着实被吓了一跳, 躲又躲不开, 一时愣住了,夏天理却显得十分高兴, 脸上表情一多半是为他庆幸。
  见状, 他便不再遮掩, 大大方方说自己不想再受制于潘皋王, 所以才趁战乱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