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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不住地哭,庄文柏心里十分后悔。
  他没有半点责怪乐扬的意思,他只是在刚才那一瞬间想起了自己母亲,想起了从前母亲在明知道父亲是个人渣后,仍然去顺从对方所做的事。
  那些事一直恶心着他,鬼魅一样纠缠着他,让他夜夜不得好眠。
  “对不起乐乐。”庄文柏半跪在沙发上,将人抱进怀里,“都是我不好,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乐扬突然停了哭声:“真的?”
  “我要你把安保解散一半,你也同意?”
  庄文柏不作声了。
  从沉默中得到答案,乐扬气得心绞痛,冷笑:“在你视野之内想做什么做什么是吧,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送给自己呢,干嘛非要监视我?你怎么不反过来呢。”
  “不能反过来,但如果你想要我的行程,我可以给你,你可以二十四小时监视我。”
  “谁知道你给我看的是真是假。”乐扬语气无比嘲讽,眼眶却在泛红,“您神通广大,我就是个普通人,你怕我跑,又怕我不跑,不如这样,以后每天早上你先跟我说一声我该不该跑,然后我再行动。”
  第55章
  乐扬越说心里越难受, 眼泪流得越凶。
  如果不是怀着孕,他真想跟庄文柏打一架。
  凭什么这样欺负他啊。
  “乐乐,对不起……”庄文柏再次哑声道歉。
  乐扬在男人胸口蹭了蹭, 将泪水鼻涕全擦在对方昂贵的衬衫上,随后站起身, 转身冷漠地往楼上走。
  气大伤身, 他如今身子重,更应该珍重自己。
  不就是无缘无故吼了他几句吗, 他以前又不是没受过气,穿过来前受的气多了去,被说几句算什么,又不会掉块肉。
  只是……心里还是难受得紧。
  被庄文柏斥了几句, 比挨了一刀还要难受。
  乐扬又抹了把眼睛,回头看向一直跟着他的男人:“你别跟着我了,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庄文柏眸色微沉, 不敢反驳,应了句好。
  乐扬一个人走进卧室,锁上门, 静默几分钟后, 让管家给他送梯子上来。
  管家很快就送上来了,乐扬吩咐他放到对应位置,而后自己爬上去, 用纸遮住了摄像头。
  “乐少。”管家扶着梯子, 提醒道, “您这样做, 先生很快就要来了。”
  乐扬道:“来就来,我又不是真的犯人, 难道怕他?”
  听出他话里赌气的意味,想明白两位主家是吵架了,管家便没再多话。
  等乐扬遮住全部已知的摄像头,管家出去后,乐扬在阳台待了几分钟,而后拨通了心理医生的电话。
  “我和他闹矛盾了,他忽然吼我,我当时情绪很激动,可能也伤到了他……”
  *
  庄文柏久违地去了酒吧。
  ——大白天的,酒吧没什么人,不过卓影正好在。
  他不沾烟,也没有酒瘾,除应酬外,自己偶尔才会和朋友一起喝几杯。
  自从得知乐扬怀孕,尤其在将乐扬重新带回家后,他就再也没有喝过了。
  今天他情绪很差,但几番犹豫,还是要了一杯无酒精饮料。
  他还要回家,喝酒会熏到乐扬,对胎儿也不好。
  卓影见状嘲笑他:“如今我们庄总是真从良了,变成了烟酒都不沾还会做饭疼老婆的好男人。”
  庄文柏没有搭理他。
  卓影看出他情绪不妙:“你怎么了,跟嫂子吵架了?”
  庄文柏关着乐扬这件事,其他人是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乐扬回来了,重新跟庄文柏在一起了。
  庄文柏道:“我骂了他。”
  卓影问:“为什么骂他?”
  “没有理由。”
  卓影:“……不可能,肯定有理由,要么他做的不对,要么你想跟他分了。”
  庄文柏眸色又深了深,拿出手机,避开其他人的视线,打开了监控画面。
  卧室内,镜头面前全是白纸。
  他呼吸一窒,又调出了其它监控。
  全都没有乐扬的身影。
  且佣人们正在保安休息室内听课。
  起初庄文柏便怀疑乐扬让佣人们晨练、听课是为了给自己创造逃跑时机,后来乐扬的表现实在太好,他这种念头才打消了。
  现在,不好的念头又疯狂涌入脑中,使得他手掌不自觉用力,玻璃酒杯被他捏碎,手掌出血他也感觉不到疼。
  和他吵架,在他面前哭,赌气让他滚,结果依旧是为了逃跑吗?
  “还不松手?”卓影好不容易才把他手掰开,骂道,“你疯了,感觉不到疼?”
  不疼,不如心疼。
  心脏好像被人攥住后泡在了苦水里一般,疼得他无以复加。
  如果不是坐在沙发上,他此刻一定已经疼得蹲在地上了。
  “扎这么多玻璃,你这手得去医院。”他听见卓影的声音。
  庄文柏就像听不见一样,坐在原地不动。
  他在抉择。
  现在回去,乐扬跑不掉,但强行把乐扬锁在身边,让他待在自己这样一个精神病身边真的好吗?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神经难以相处,为什么还要逼着乐扬接受他?
  “哥们,你是要流血而死吗。”卓影说,“就算你要自杀也应该割动脉或者静脉,割手掌你得熬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