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了。
无数次的希望衔接的却是彻底的失望。
组长和韩教练尴尬地对视一眼,拉过光头,对乔攸赔着笑:
“那您冷静一下,我先让这位教练去工作了,改日肯定重重嘉奖他。”
三人似是不敢多待,在乔攸突然的沉默中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
门口,组长重重叹了口气,骂道:
“这个死老刘!净给我出难题!”
这一天,乔攸勉强是控制好情绪把车练完,司机小刘打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接,他也道想自己走走,就一公里多点,很快到家。
乔攸晃晃悠悠走回家,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欢声笑语。
推门进去,见是暮晚婷来了,旁边围了一群穿制服的人,各个手里端个红托盘,上面摆满金光灿灿的黄金,让阮清挑选结婚用的金子。
暮晚婷财大气粗,说着陆景泽小气,还说:
“咱们陆家娶媳妇,这点黄金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奶奶给做主,全国所有的金店随便选,没有相中的就请设计师做,早晚到小清挑到满意的。”
她又捏捏樱樱的小脸蛋,笑道:
“咱们小家伙也得挑几样喜欢的,等你长大了,跟着奶奶出嫁。”
樱樱:“谢谢奶奶!你真好~”
一派和睦中,只有门口的乔攸,被阴霾笼罩着。
“小乔哥哥!”眼尖的樱樱发现了门口的乔攸,阮式小火箭立马飞扑而来,撞入他怀中。
乔攸被撞得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形,露出一抹苦笑。
暮晚婷看到人,立马起身迎上来,嗔怪着: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让司机去接,看这小脸冻的,小可怜儿。”
说着说着,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她望着乔攸泛红的眼眶和刻意躲开她的视线,柳眉深深敛起。
拉过乔攸到一边,紧张兮兮地问他:
“怎么了,和陆珩吵架了?还哭过了?”
乔攸摇摇头,努力摆出笑容:“没有,冻的。”
暮晚婷眉头敛得更深了,揉了揉乔攸冰凉的手,压低声音:
“陆珩的脾气我了解,有时候是有点不近人情,但你放心,但凡他敢让你受委屈,我肯定饶不了他,伯母给你做主。”
乔攸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散了架一般有气无力。
他还是摇头:“小叔叔对我很好,从不舍得让我受委屈,不是他,就是,在驾校,和人拌了几句嘴。”
乔攸只能胡乱编个理由搪塞过去。
暮晚婷一听,紧蹙的眉目轻轻舒展开,松了口气。
“驾校那帮人,没素质的,小攸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不喜欢咱们就去别的学校学,或者伯母请最好的教练上门亲自教,也省的你天天跑来跑去。”
乔攸点点头,嘴角漫上一丝苦笑:
“嗯,我想想再说吧,有点累了,我先上去休息。”
暮晚婷望着乔攸步伐不稳,背影虚晃,总觉得,事情绝不是他说的和人拌嘴这么简单。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看得出乔攸是很开朗的性格,有事也不往心里去。
暮晚婷叹了口气,陷入沉思。
当晚,陆景泽被奶奶严刑逼供,可他来回就是那一句:
“我真不知道!我真没惹他!已老实,求放过……”
*
翌日,乔攸再次来到驾校。
他盯着那辆6号教练车看了许久,望见里面有人头晃动。
这时,车门忽然打开。
乔攸呼吸一滞,停下了脚步,死死盯着车门。
车里下来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穿着教练服,一头浓密秀发连他看了都羡慕不已。
他失落地叹了口气。
到底一切只是他的臆测么。
今天是周末,韩教练这里来了不少学员,一人练一圈,全轮完一遍,天已大黑。
冬天的天黑得早,才七点钟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乔攸本想给小刘打个电话让他来接,又觉得小刘也很辛苦,也得回家吃饭陪老婆,罢了,打车吧。
一掏出手机,屏幕出现轮盘转了一圈,接着便黑了屏。
没电了。
也好,走回去,散散心换个心情。
乔攸裹紧身上的毛呢外套,使劲圈了圈羊毛围巾。
这条围巾是陆珩的,上面飘着淡淡的橙花油和鸢尾凝脂的香气,这样陆珩不能陪在他身边时,也能嗅香思人。
好想他……
乔攸走了几步,便感到寒风刺骨,天气预报说最近有雪,气温骤降,寒风穿透厚毛呢外套,直往身体里灌。
“好冷好冷。”乔攸缩紧身体抱着双臂,一路小跑。
跑过一条狭窄的巷子口,又慢慢折返回去。
黑漆漆的巷子,一眼望不到头。
乔攸有印象,穿过这条巷子就能直接抵达陆家前面的大马路,要是正常走,他得多走二十分钟,天太冷了,抄个近道。
他将围巾扯上去捂住嘴,尽量隔绝寒风。
巷子里黑得一塌糊涂,这边是拆迁房,砸得七零八碎,水迹斑斑,且早就不见了路灯。
乔攸伸出手晃了晃,依然是黑漆漆一片。
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
月光投映在湿润的地面,泛着清冷的银光,成了巷子里唯一一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