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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攸默默抱住了旋梯扶手。
  如果没记错,这位就是陆景泽的奶奶。
  岂不也是陆珩的……母亲。
  “奶奶。”陆景泽声音晦涩且不自然。
  他又悄悄晃了晃阮清的手,示意他叫人。
  “奶……奶奶。”阮清低着头,用力捏着陆景泽的手指。
  陆景泽明显感受到他的手心一片滑腻,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出了不少汗。
  暮晚婷摘了墨镜,一旁的助理立马委身来接。
  她看了阮清一眼,似乎是怕幅度太大的表情会破坏她的精致妆容,连最起码得礼貌微笑都没有,表情冷淡道:
  “景泽是我的孙子,叫我奶奶合情合理,你,还是喊我太太或者暮董事长。”
  阮清的头埋得更低了,一下子从陆景泽掌心抽回自己的手,双手搅弄在一起,显得局促不安。
  过了许久,他听他声音极度晦涩道了声“暮董事长好”。
  暮晚婷移开视线,看也不愿多看他一眼。
  事实上她这次造访也不全是为了阮清。
  她的视线在人群中环伺一圈,最后笔直地落在了乔攸身上。
  面前的年轻小男生,不知是刚起床还是不在意,身上还穿着睡衣,外面套了件乳白色的开衫毛衣,头发微乱,小头小脸的,倒是看着挺可爱。
  暮晚婷正过来视线,余光从他身上一打量。
  又看到了领口处露出的天价南洋珍珠。
  她眼睛睁大了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说来也巧,当初她听说西班牙王室权杖上的珍珠拿出来拍卖,喜欢得紧,还特意和主办方提了一嘴说让对方帮忙留下这颗珍珠,结果转回头,主办方带人上门道歉,解释说:
  “珍珠被贵家公子拍走了,我们也不敢拦。”
  暮晚婷那时还在想,陆珩什么时候转了性,竟然对这些珠宝首饰有了兴趣,结果今日一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倒真是吓一跳。
  感情他不顾老母亲感受,强行拍下来就为送给家里的小保姆。
  暮晚婷缓缓做了个深呼吸。
  乔攸也注意到她在观察自己颈间的珍珠项链,下意识拢了拢衣领,扣好扣子将珍珠吊坠藏起来。
  虽然珍珠不贵,但是陆珩送的,多少钱也不卖,谁来了也不好使。
  这时,吴妈迎上来,毕恭毕敬询问:
  “恰好到了饭点,太太请就坐,我马上安排厨房准备午餐。”
  暮晚婷从那条珍珠项链上收回目光,前有小保姆开路,后有小保姆善后,昂首阔步,仿佛每走一步都在往下掉金子。
  在沙发上坐下,保姆立马端来热水喝热茶,给暮晚婷洗手、漱口。
  暮晚婷手挡着嘴唇,吐掉漱口水,擦擦嘴,余光又打量一番乔攸。
  见他依然保持那个动作站在旋梯口,进门到现在,也没听他说一句“太太好”,没教养。
  李叔递来一封洁白书信,植绒质感的橄榄色火漆蜡封住信封。
  暮晚婷用闪着寒光的裁纸刀割开信封,取出今日菜单,看了一圈,将菜单塞回信封,还给李叔:
  “天天山珍海味倒真有些厌了,我现在年纪大了,吃太多都是负担,你也别麻烦了,就做点普通家常小炒,清淡点。”
  李叔应了一声,佝偻着腰往厨房跑,一分一秒都不敢怠慢。
  “等等。”跑一半,又被暮晚婷喊住。
  暮晚婷将身体嵌在沙发最里面,双腿自然翘起,后背放松深陷进柔软布料中,一派闲散松弛姿态。
  她缓缓抬头,目光笔直地看向还躲在陆景泽身后的阮清,笑了笑:
  “阮先生对吧,说起来,你进了这个家也有半年多时间,别说我们,听说景泽都没尝过你的手艺,正好借着今天这次机会,给大家露一手怎样。”
  阮清脸色一僵,蒙了点黑影,大脑就跟进入真空环境中一样,呆呆的一个字也想不出来,就这么一直默不作声地站着。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会做饭,但仅限于最基础的家常菜,例如清炒小青菜或者辣椒炒肉之类。
  但阮清并不觉得暮晚婷所谓的“吃腻了山珍海味想尝尝家常小炒”是真心所言,她故意这么说,无非还是记恨他抢走她的宝贝孙子这件事,想在做饭上做文章。
  而这时,暮晚婷却诡异地看了乔攸一眼,稍纵即逝。
  随即,红唇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这一点阮清倒是猜错了。
  来之前暮晚婷当然打听过,知道了景泽和阮清能有今天,他乔攸功不可没,一直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说好听是热心肠助人为乐,可这事放在暮晚婷的视角上,乔攸纯属多管闲事。
  管着管着,还把他唯一的儿子也一并拐跑。
  心里就像压了块巨石,不把它敲碎发泄出来,她得憋着这口怨气进棺材。
  “我……我做饭不好吃,怕入不了暮董事长的眼……”阮清习惯性选择逃避,一颗脑袋几乎要垂到地上。
  “没关系,你就做,我暮晚婷也不是什么矫情人,没那么多事。”她又看了眼手表,笑道,“已经十一点半,阮先生确定还要继续站那?那要不要我留着肚子,午餐和晚餐合并一顿吃。”
  阮清脸色铁青,嘴唇止不住颤抖。
  陆景泽在一边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在他耳边悄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