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他想使坏,想折磨景泽,自己非但不会制止,还会为他鼓掌喝彩。
但关乎到生命安危,绝不能这么算了,继续纵容才是真的在伤害他。
*
时间进入十二月中旬,对于地处北纬的晋海市来说,算是正式迎来了冬天。
乔攸忙完了自己的工作,照例摆弄他的睫角守宫。
比起其他蜥蜴,睫角守宫对温度的适应度较高,虽不会像其他动物一样冬眠,可温度降低也会造成它们活动量降低、进食减少等一系列症状。
尤其是小克,因为这些日子食欲减退步,身体明显瘦了一圈。
小汪好歹还能在树枝上动一动,小克则一动不动窝在它的椰子壳小房子里,精神萎靡。
“可怜的孩子,怎么瘦成这样了。”乔攸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小克的脑壳。
看到有人打扰自己老公睡觉,头一次,一向温顺的小汪对着乔攸发出警惕的“嘎嘎”声,用嘴巴拱开他的手指,大尾巴一转,拥住小克的身体护在怀里。
乔攸望着惺惺相惜的两只小家伙,眉眼渐渐舒展开。
比起人类,动物的感情永远都是这样,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简单直接且热烈。
他想起了陆珩。
想起了昨晚离开陆珩房间时无意间看到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眼神渐渐放空,悠长划过空气。
倏然,他听到楼下传来一阵谈话声。
乔攸回神,仔细听了听,只觉得声音很陌生,且很杂。
他倒窗边向下一看。
这个位置对应的是陆家的庭院,陆珩站在院子里,旁边还有几个装修工模样的男子。
乔攸披了外套下去,即将靠近众人时慢慢放缓脚步。
装修工人手持图纸围着陆珩,陆珩只着厚实毛衣,在工人中间认真打量图纸,微垂着眉眼,在工人师傅的介绍中时不时点点头。
乔攸在一边静静地等。
待到几人谈话完成,他才上前:“陆管家?”
陆珩淡淡瞭了他一眼,没说话,粉色的唇抿着凌厉的弧度。
乔攸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十二月的冷风呼啸而过,在裸.露的皮肤上留下些许干凉的痕迹。
沉默了快一个世纪,他才问:
“怎么忽然叫了工人师傅来,要装修么。”
陆珩垂着眼,视线落在图纸上,淡淡道:
“嗯,外墙不安全,重改。”
简单几个字,似乎暗中指代了某个爬墙入室的小吗喽。
“要改成什么样呢。”乔攸不着痕迹看向他手中的图纸。
没等乔攸看清,陆珩收起图纸,抬头望向二楼的窗户,低低道:
“外观上拆掉所有可供落脚的装饰墙,水管拆掉重做,嵌入建筑内部。”
乔攸:……
合着这次装修改动就是针对他的呗。
陆珩好像也没耐心和他解释太多,转身离去。
乔攸望着他的背影,捏着裙摆的手渐渐攥紧。
良久,他“哼”了一声,也转身离去。
……
外墙改动不是一两天的工夫,陆家宅邸大,外墙面积更不小,这几日乔攸都是在无休止的“叮叮当当”中度过,有时电钻声就像顺着他的脑门钻下来一样,钻的他身体都在颤抖。
不仅是他,恒温箱里两只小家伙也快因为这巨大噪音应激了,原本行动迟缓食欲不振的小克也气的“嘎嘎”直叫,扒着箱壁一个劲儿往上跳。
就连门外路过的保姆也会抱怨一句“吵死了”。
忍无可忍,乔攸准备收拾东西先暂时搬回杂物间讨个清净。
收拾东西时,从抽屉里发现了陆珩给他的银行卡。
上次在首届陆家专题考试中喜提鸭蛋,陆珩为了不让他太沮丧特意为他重新举办了一次考试,考题都很简单,拿到满分后还说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满分,因此给了额外奖励。
额了五十万。
这笔钱够一个拿着普遍工资的社畜人辛苦卖命六七年。
上次想还给他,但脑子不记事,这次正好看到了。
乔攸将银行卡放在陆珩房间外的装饰小柜上,特意用花瓶压住一角防止被不知情的人拿走。
陆珩那边刚监督完工人完成今天的工作,洗了手回房间,却敏锐地发现门口小柜上的花瓶好像被人移动了位置。
仔细一瞧,瓶底压了张银行卡。
是他上次给乔攸的那张。
他拿起卡片,环伺一圈,没看到人。
回了房间,他将卡片摆正在桌上,对着看了许久,手指尖轻轻顺着黑眉刮过。
再看看手机,也没有任何乔攸的短信,只是不发一言将这笔钱还了回来。
手指抵住唇中间,慢慢翕了眼。
良久,他捡起卡片揣进裤兜,想去找乔攸问个清楚。
结果去了他的房间后,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才发现他已经搬走了。
陆珩沉思片刻,下了楼,猜测着乔攸是不是搬回了杂物间。
刚到旋梯口,一眼就从身穿同样女仆装的保姆们中间注意到了乔攸。
只站队尾的乔攸今天却热情地站在首位,一向如直尺般的腰背也难得弯成了九十度,对着刚和阮清从外面玩回来的陆景泽深深鞠躬:
“欢迎少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