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攸,我今晚喝了酒,思绪有点混乱,想先回去休息,等我明天起来再说,好不好。”
乔攸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花儿。
“嗯,陆管家你好好休息。”
望着陆珩离去的背影,一向神经大条的乔攸也察觉到不对劲。
陆珩是有问题当场解决的性格,他说等明天再说,有可能确实是因为不胜酒力,也有可能,是不想解决。
乔攸也不是非要陆珩一定解决,大概是看到海玲哭得那么难过,他也有点难过。
嘴上说着弱势群体比起他人施舍应当先自强,可看到海玲就会想起曾经的自己,出于一种同理心,还是忍不住向她伸出援手。
半夜。
乔攸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半天大饼。
他睁开了眼,实在睡不着。
颈间的珍珠项链像一根上吊绳,勒着他的脖子。
他坐起来想摘掉项链,但又想到是陆珩送的,算了,戴着吧。
睡不着,脑海中总是浮现海玲悲伤的脸,还有陆珩微醺的眼眸。
有点担心,听说喝了酒的人得多喝水,不然酒精烧胃会很难受。
陆珩平日也不太愿意麻烦保姆,万一烧死了都没人知道。
乔攸起身下床,拢了拢睡衣,去楼下接了一杯温水,融了点蜂蜜在里面搅拌均匀
他站在陆珩房门口,尝试着敲了几下门,却久久无人回应。
思忖再三,出于担心,乔攸只好暂时放下礼貌先进去看看情况。
房间里很暗,只有桌上一盏烛灯照亮了狭小一块角落,散发出的微光探出了点,打在床上,将隆起的被单轮廓变得朦胧。
单人沙发上摆了一束粉色的戴安娜玫瑰,深绿色的尤加利叶子包裹着典雅淡粉,被烛光镀上一层淡淡浅金,仿佛融化在静谧的日落黄昏。
床上的人睡得深沉,在闭眼的前一刻似乎还在遭受酒醉带来的头痛之苦,手指节抵在眉心,两撤直而整齐的眉,此时也在微微蹙敛。
即便于昏暗环境下,陆珩还是白到显眼。
被子外的胳膊被墨蓝色的缎面睡衣包裹着,只露出一截骨感分明的手腕。
乔攸轻轻将水杯放在桌上,犹豫了许久,还是晃了晃陆珩的手,把他叫起来喝点水再睡。
陆珩缓缓睁开眼,醒来的瞬间,大脑一阵天旋地转。
借着微弱的光,他看清了来人。
“陆管家,先喝点蜂蜜水。”乔攸将杯子递过去。
陆珩接过杯子,杯壁的温度在掌心弥散开。
蜂蜜水微甜,进了胃里也暖暖的,刚才胃里的灼烧感在蜂蜜水的融合下稍稍缓解了些。
“谢谢。”陆珩笑笑,“这么晚了,还让你操心。”
乔攸说:“没事,反正我也睡不着。”
“怎么呢。”陆珩轻轻倚在床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
“就是,想起海玲的事,以及,陆管家你喝了酒,酒精烧胃,怕你……”后面那句“怕你悄无声息的嘎了”及时刹车咽回去。
陆珩摩挲着杯壁,宿醉带来的头疼感犹如一只大手扯着他的思绪向下坠落。
良久,他开了口:
“如果,是别的帮佣遇到这种事,你也会失眠么。”
问完这个问题,陆珩轻喟一声,抬手揉着眉心,想把不适感驱散,也或许是想揉开那紧蹙的眉间,以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严肃。
乔攸静静凝望着他,沉默在空气中发酵,当达到一定数值后,空气涨开。
陆珩听到他坚定地说了一声:
“不会。”
第37章
陆珩的目光从乔攸脸上收回来。
他望着杯子底部残留的一点蜂蜜水, 手指渐渐收拢,攥紧了杯壁。
他知道乔攸的性格,一向坦承, 这个答案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亲耳听到后, 心头还是涌上一股晦涩。
陆珩垂了眼, 轻轻扬起唇角:
“好,我知道了。”
意味不明的一句, 不知道他到底是知道了什么。
本以为谈话该到此为止,陆珩刚拉过被子准备躺下。
昏暗中,却又听到乔攸说了这么一句:
“因为我和其他人尚且没建立足够深厚的友谊,我这个人一向双标,对待朋友和只能算眼熟的陌生人是两种标准。”
陆珩抬眼,视线悠长穿过空气,重新在乔攸脸上驻足。
乔攸叹了口气:
“朋友很重要啊。”
况且说一千道一万,这事儿和海玲半毛钱关系没有,真要论罪也是林医生一人背锅。
要个手机有什么用,写情书那不是等着被人抓么。
或许陆珩不太理解这句话。
他没什么朋友,却多的是泛泛之交, 亦或是像这总那董, 关键时候合作谈一把, 平日里在重要节日生日互送厚礼,表面维持一下关系。
乔攸深吸一口气, 不自觉地揪起陆珩的被角, 对折、展开、再对折。
语气是掩饰不住也根本没想过掩饰的失落:
“上大学时, 和几个舍友交情匪浅。老大想和女生告白,我们负责布置场地充当气氛组;老二想逃课, 我们负责帮他答到;老三没钱吃饭,我们负责当他爸爸,从仅剩的块儿八毛里抠一点出来,一起穷,一起富。”
乔攸低了低头:
“lol战斗之夜,我们一起翻墙去网吧鏖战到天亮,翻墙回去时老大不小心摔骨折,我们就轮流去医院照顾他,给他带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