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欧燕有些明白了:“是啊!这个来钱虽然慢,可到底也能补贴一些家用。”
家里的柴火盒绝大多数都是她糊的,虽然她的手速不是很快,可耐得住性子,往往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就来找你问问,那申请书到底该怎么写,毕竟我们以前也没写过这个,就想来找你取取经。”李春花双手一拍,十分赞同的应喝道。
从欧燕的回答中,她没有听出任何鄙夷或者是看不起他们秦家的意思,跟这种人说话,无疑是让人觉得十分舒心的。
“你读过书,肚子里有墨水,跟我那儿媳妇不一样,她大字不识一个,在家里也不怎么干活,哪像你,贤惠又持家,老王家能娶到你当儿媳妇,是他们家运气好。”
“你快跟我老婆子说说,这申请书到底该咋写?是个什么流程啊?”
对于李春花说的话,欧燕虽然知道有夸张的地方,可还是乐的合不拢嘴,对于申请书的事情自然是知无不尽尽无不言。
其实写个申请书很简单的,没有什么格式的讲究,只要把家里的困难之处写出来,加上诉求,最后加句希望领导批准就行了,简单的很。
当初她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写的,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就因为这事成了,她婆婆这些天,对她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
虽然她不稀罕,可平静的生活谁不想要呢!
她当初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只不过她太挑了,定了两个,因为种种原因,都没成,这一拖,就拖到了二十三。
原本当初王长泽她也没看上的,他长的不好看,个子又不高,又不怎么会说话,家里又穷,可他硬是在他们庄磨了一个星期,把她爸妈磨软了。
到王长泽家来相看的时候,他家邻居马婆子还想截胡,把她介绍给她眼瞎的弟弟,在她面前说了不少王家的坏话,说什么她妈不想给他娶,觉得她配不上她儿子之类的,她当时也觉得王家太穷了,再加上他家邻居的话到底还是影响了她,就没打算继续。
可她回家一说,无论是她爸还是她姑,都觉得是她太挑了。
最后,半推半就的,她还是嫁到了王家。
别看她是从乡下嫁到了城里,可婚后的日子过的比以前差多了,有两个工人的王家过的日子还真比不过她在娘家庄子里的日子。
她娘家在云庄,山多水好,耕地也多,早就填饱肚子了,更何况,庄子里还办了个食品加工厂,他们云庄出产的水果在整个安省,那都是赫赫有名的。
那时候,她爹是云庄的大队长,她家的条件可想而知。
当年整个平市遭了灾,老王家穷的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是靠着她娘家的接济,这才挺了过来。
按理来说,她娘家硬气,这些年,陆陆续续给她送了不少东西,她在婆家的日子应该很好过才是,可架不住婆婆王老婆子看不上她,也看不上她生的两个孩子。
如果不是有了孩子,舍不得,谁愿意在这苦熬日子。
再说了,她娘家弟弟已经娶了媳妇了,她要是回了娘家,到底会招惹他们闹矛盾,她爸妈年纪大了,最让他们操心的就是她这个不孝女,她怎么愿意让他们原本安稳的老年生活再添波澜。
“那行,谢谢你了啊,燕子,没有你的话,我是真不知道从哪儿抓起,现在我先回去找清清写了,如果有问题,到时候我再来找你啊!”
“没事,我就在家坐着,有任何问题,你们随时来找我。”
王婆子刚走到巷口,就看到李春花跟她那大儿媳妇站在门口亲亲热热的道着别,她那张老脸马上就拉下来了。
推己及人,她觉得两人肯定没在背后说她的好话。
第28章 糊柴火盒
根据李春花的简述,秦清花了十几分钟时间,把申请书写了出来。
李春花这次直接顶着王婆子的白眼,把申请书给欧燕看了,没问题后,就交给了刘琴。
事情解决了,刘琴的心情还算是不错,今天上午秦清的事,她也没打算继续追究了。
这就是有靠山和没靠山的区别,如果把秦清换成秦溪和秦江两个小可怜,那等待他俩的,绝对会是强制退学。
三天后,街道办的人上门,李春花带着秦江和秦溪跟人去厂里登记,拿东西去了。
两万个柴火盒,不可能一次性全部拿回家来做,家里也没那地方来堆这些东西,这次街道办的人带着他们去,算是第一次带他们探探路,给他们壮壮胆,以后来厂里拿货,就需要他们自家人去了。
两个小时后,三人满载而归。
吃完午饭,三人看着桌子上堆着的东西,默默干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无论是秦溪还是秦江,都是笨手笨脚的,但他们年轻,学东西很快,磕磕绊绊的糊好一个后,下一个就顺利多了。
与他们相比,李春花就跟手残废了没两样,无论是糊还是贴,她那手一直抖个不停,试做了五个,没一个合格的,都得秦溪返工。
这玩意货损超过了规定的线,是要赔材料钱的,李春花玩坏五张贴纸后,就再不敢轻易尝试了。
刚开始,还没想通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一股劲憋着的,她一心想超过死对头王婆子,可等她想通了,就发现一贴就手抖这事对她来说,未必是件坏事,她干不了这个活计,岂不是坐等着收钱,还不耽误她出门跟老头老太太唠嗑。
想通了后,只见她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桌面上,故作垂头丧气的说道:“这事还是你们小孩子来干吧!奶奶年纪大了,干这个手一直在抖,我是干不成了。”
秦溪一听这话,直接乐了,她敢肯定她奶心里肯定在偷乐,她不会真以为自个用做作的语气这么一说,他们就会信吧!
真把他们当三岁小孩了?那么好骗!
糊柴火盒子虽然看似轻松,但很耗神,而且脖子一直低着,对颈椎不好。
再说,这钱又到不了她手里,她费劲巴力的,出十分力干啥啊!
于是,等李春花一走,秦家屋子里就出现了这么一幕,看似十分认真的两人,小动作一直没停,特别是秦溪,面上一本正经,实则是在构思她的新文。
现在有了更轻松省力的赚钱方法,她和秦江连林子里的草药都挖的少了。
下午刘琴一下班,看到堂屋桌面上堆着的东西,脸上的笑容顿时就绽放开了。
“不错,街道办的人办事就是快,这才几天啊!东西就下来了。”
“你们今天糊了多少个啊?”
糊柴火盒子的价格并不高,一家人辛辛苦苦糊一万个才挣两块钱,他们家这个月申请了两万个,先试试水,看完成的轻不轻松,如果很轻易的完成了,那下个月,就可以申请三万个了。
“今天下午我和哥哥糊的全部都在这里了,我们手笨,糊的速度并不快”
“我哥他没什么耐心,糊不了多少的。”
“奶奶她也试着糊了几个,但是全都不能用,后面,她就走了。”
没错,她在暗搓搓告状,她的心眼不大,李春花以前干的好事,她还记得呢!
虽然不至于因为以前那些个小事,做出什么动静大的报复性行为,可小小的给她添一些堵还是没问题的,反正她还年轻,李春花看起来,也是精气神十足,短时间内,是绝对吃不了她的席的,所以,她俩是来日方长。
秦江糊纸盒的速度跟她差不多,但她之前跟他交代过了,在家里其他人面前,糊的速度要慢,而且可以装作十分没有耐心的样子,糊两个就自个出去走走,他跟她不一样,不用在家花时间,干这种无意义的劳动,家里人不会因为这个事,对他上纲上线的。
虽然说,现在家里很困难,连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可这不是她造成的,一是刘琴好面子,二是生太多了,三是家里还供着三个人读书,光他们三个人,每年的开销就不是个小数字。
现在他们养她小,等刘琴两人老了,需要人赡养了,她绝对不会推卸归属于她的那份责任的,在她看来,这是一个等价交换,所以,她没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拢在自己身上,那太累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双方没有啥子感情的基础上,既然没啥感情,那心甘情愿的付出自然也是不存在的。
“不用管她,你奶那人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她能干成什么事。”
“指望她,我还不如自个撸起袖子加油干。”刘琴右手一摆,毫不在意的说道。
她早就知道自个婆婆是个什么德行,如果真因为这个跟她呕气,那她得少活多少年啊!
说完,刘琴就真的撸起了袖子,问清楚怎么做后,只试了一次,就成功了。
她糊柴火盒子的速度很快,慢的十几秒,快的几秒,双手各自分工,那叫一个麻利。
接下来,就是秦山,刘琴都在干这个,他是绝对跑不掉的。
没多久,双胞胎和秦清也前后脚回来了,三人全都被抓了壮丁,不情不愿的动起手来,还真别说,人一多,干起活来就有劲了,桌面上的材料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糊好的柴火盒子被装到干净的箩筐或者是麻袋里。
太阳马上要落山了,李春花终于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回来了。
不过今天家里迎接她的不是饭香,而是冷冰冰的灶台。
家里人除了她和秦河以外,都在忙着糊柴火盒,这做饭的事情自然理所应当的重新落在了她的头上。
对于这个,无论是刘琴秦山还是秦溪秦清,都是没有意见的,一大家子都聚在一起干活,就你一个人在外面跟人唠嗑偷懒,这种行为,是会遭到其他人的集体抵制的。
第29章 找人
生活平淡如水,秦溪的存款在稳定的增加着,随着她手里的钱逐渐增多,她在这个时代的安全感也越来越足,毕竟,没了熟悉的人和生活环境,总得要抓住点别的什么吧!
随着天气逐渐变凉,秦家人的身上早已穿上了秋衣,秦溪和秦江也不例外,他们里面穿了件夏天穿的单衣,外面同样穿了件用碎布拼接起来,夏天穿的单衣,这就是他们的秋衣了,这两件衣服,他们是晚春穿了夏天穿,夏天穿了初秋穿。
除此之外,两人还各有一件棉衣,但里面夹的不是棉花,而是剪的碎碎的草绒,保暖的作用不是很强,但总比没有好。
家里这么多孩子,还能每人有几身衣服,这得归功于刘琴的工作,她是纺织厂的女工,有时候,厂里发的福利,就是生产过程中出现的瑕疵布。
除此之外,厂里的一些碎布头,刘琴也会想方设法的带回家里来,这算是在薅厂里的羊毛,但大家都这么干,你不干就不合群。
这天,刘琴一下班,就屋里屋外的看了个遍,看到秦溪,直接开口问道:“你二哥今天回来了吗?”
秦河已经两天两夜没回来了,这两天,刘琴过的那叫一个提心吊胆,生怕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毕竟就他那个冲动易怒,还爱争强好胜的性子,说不准被什么人下黑手,教训了。
秦溪摇摇头:“没有,今天一天我都在家,没看到他回来。”
听到秦溪的话,刘琴内心涌现出一种失望的感觉:“还没回来,这小兔崽子,等他回来,老娘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虽然面上看着她对秦河是疾言厉色的,可实际上,这只是她的保护色,只是她展示给别人看的一面。
“还没回来吗?”秦山一回来,就听到了刘琴的话。
他也不知道这小兔崽子去哪儿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跟往常一样,可他突然就不回家了,以前他就算白天不回来吃饭,晚上也会回来睡觉的,突然之间他们两天两夜都没见着人,晚上秦河也没回来睡觉,他不由得想到,会不会是出事了?
“嗯。”刘琴语气低落的答道。
因为秦河的事,她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的,虽然下班回家,还是会糊柴火盒,不过速度很显然没有之前快了,有时候,不经意间,就会出错。
“这小兔崽子,到底去哪儿了?”
“等我见着他,我非得打断他的狗腿不可,让他一天到晚不着家。”
“我等不了了,还是出去找找他吧!”秦山烦躁的抓揉了一把头发,语气闷闷的说道。
现在他都有些后悔,早该在秦河晚上没回来睡觉的第二天找他的,可当时刘琴和李春花两人都很生气,对秦河的态度都是随他去,该让他在外面吃点苦头,受点教训之类的。
他当时也没坚持,还想着第二天秦河回来要怎么教训他的事,毕竟夜不归宿,可不是件小事。
可谁知,好生生的一个大小伙子,现在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都快急死他了。
秦山是在传统的家庭中长大的,对于长子,他是十分看中的,虽然秦河不是家里真正意义上的长子,可在他心中,秦河就是他的长子,是他以后可以依靠的人,现在这个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当然着急。
“好好,不过你也不要走太远了,天一黑,马上就回来,家里现在少不了你这个主心骨。”
刘琴话还没说完,秦山就急急忙忙的要出门了,急的她连忙拉住了他:“等等,我仔细想了想,你一个人去找还是太慢了,大家一起出去吧!”
“秦溪和秦江,你们两个去双全街那边看看,我跟你去西门桥那边的市场附近转转,老四老五老六,你们三个就在家附近转转,如果看到你们二哥了,一定要把他带回来,无论用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