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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了,观众依次退场,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发出真真唏嘘。
方谷雨心中还留有震撼之感,回神才发现还有几个观众不愿离去,正在讨论剧情。
“我服了,我本来以为傅呈是个好人,可他怎么从头到尾都那么自私!”圆脸的妹妹说道。
她身边坐着一个寸头的男生:“我感觉alpha都一样自私……至少我认识的几个alpha都是这样……”
他们后面坐着的一个黑风衣女孩一直在哭,她长了一副御姐的脸,哭得比谁都伤心。
听到前排有人在讨论,边哭边接话道:“可是傅呈在读书的时候明明也不算坏人,怎么工作之后就……我,我希望他们在一起的……可他害得肖尧家破人亡,我实在没办法原谅他,肖尧最后报仇也是,也是……”
圆脸妹妹使劲点头:“我也支持肖尧复仇!傅呈嘴上说着不因为性别歧视omega,可是他明明根本不把站台的肖尧放在眼里,就只拿他当玩物!”
寸头哥说:“话说回来安池的演技是有目共睹的,可木子苑我没想到也这么强!中间简直是极限拉扯,耳钉那里简直太绝了……《羊之血》到底是有多牛的道具组,那血包做得也太逼真了,我坐在前排都没发现穿帮!”
方谷雨从震惊中苏醒过来,急忙奔到后台去,她已经忍不住想要暴揍安池的怒气了。
“安池!”她破门而入,安池也刚到不久的样子。
他听到有人喊,还优哉游哉地回头看了一眼,淡然地回了句:“来啦。”
休息室里,木子苑还没来得及换干净的衣服,身上还是肖尧的戏服。
他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透出干净的骨和肉。
方谷雨一进来,他下意识地往这边看了一眼,没有打招呼,又转过头去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耳垂。
耳钉仍戴在他耳垂上,可耳垂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现在摘下耳饰,恐怕又是一阵钻心剜骨的疼。
方谷雨看着那伤口触目惊心,爆发出很大一声:“安池,跟小木道歉!”
安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看向木子苑,眼神中像是有什么在翻涌:“你在这里,小苑都不能换衣服了,还不出去。”
“安池!”方谷雨的声音中充满警告,像是要打死谁,又像是下一秒就要报警。
“我让你滚!”
可是方谷雨没有动。
她心中已经有了裂痕,裂痕像是破碎的镜子,映出了万千个璀璨夺目的耳钉,每一枚都闪烁出刺眼的光来,刺得人双目流泪,几乎失明。
方谷雨不敢相信,自己现在若是放木子苑单独和他在一起,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她虽寸步不让,可木子苑却温温柔柔地说话了:“谷雨姐,我没事,你去忙吧。”
方谷雨震惊:“小木!他明明……”
木子苑开口打断:“不会有事的。”
方谷雨说:“好好好,是我自作多情,才会颠颠儿地跑过来管你们的烂事!”她摔门而去。
安池走近木子苑,站在他身后,在镜子里与他对视:“我加的这场戏,你还满意吗?”
木子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镜子中的安池。
安池竟有一瞬看不透这么平静的木子苑:“看来于导应该是满意的,他没喊停,谢幕这么久了,他也没找上门来骂我。
“你不喜欢吗?”
安池的手指轻轻拨过木子苑耳垂上的耳饰,长长的耳饰带来一种木然的痛感,从耳垂慢慢扩散。
他的手指根本就是意有所指,不是在问木子苑喜不喜欢这场戏,而是问木子苑是否喜欢这颗被迫戴上的耳钉。
木子苑猛地回头,抬头看向安池,悄悄红了眼角:“安老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他的眼泪对于安池来说更像是一种催化剂,催化出胸膛中的恶毒和占有。
木子苑颤声问:“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可你到底气的是什么?”
“你昨晚和于陌说,我们两个的关系‘无所谓’了,是吗?”安池问。
木子苑被噎了一下,他更加委屈,扯住安池的衣角,眼泪“唰”地一下就滚下来了:“你听到了。”
“是。”安池问:“你无所谓吗?”
当安池还沉浸在匹配度“92.6%”的喜悦中时,木子苑竟然无动于衷,对他那么冷漠,还说什么“无所谓了”的屁话,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可我那是气话……”木子苑呜呜咽咽地哭诉:“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的……疼,耳垂好疼……”
安池摸着他的头,胸中这口气终于顺了:“早知道会疼,干嘛还说那样的话让我生气。”
“对不起,安老师……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说……”木子苑扯着他的手去擦自己的眼泪,哭得梨花带雨,几乎要喘不上来气:“我那天只是看到,有人在,在网上说……”
“说什么?”安池问。
“说我……说我根本就是你养的狗,你喜欢的人也不是我,而是苏泠……”木子苑边哭边说,明显感觉到安池手心一僵。
安池说:“这种话你也信,你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能是狗?”
他避重就轻,以为木子苑听不出来:“我最喜欢你了,不然怎么会给你这么多资源,还天天和你泡在一起?”
木子苑果然不再追问,听到这话之后连哭也不哭了,拉着安池的手,张罗着要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