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被咬得发麻,像电流一样的麻痒感极速地从他的舌苔处蔓延,扩散到他的四肢百骸,他整个人都被吻得晕晕乎乎的。
他有一瞬迷茫,眼里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胸腔里的心脏像是密集的鼓点一样跳动着,似乎快要从他的胸口处跳出来,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稳住心跳,手指紧攥着被褥,像是找到了支撑点。
呼吸是那样灼烫,像是燃烧的壁炉里冒出来的一簇簇火星子,呼出来都是带着能灼伤人皮肤的烫意。
江律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烫着了,呼吸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稀薄。
他像是被毫无预兆的海浪席卷到沙滩的游鱼,缺乏海水的滋养,也缺了氧气,呼吸都困难了。
傅竞川漆黑的眼珠倒映在他的眼底,没有半分情欲,而他却已深陷情欲。
每次都是这样,傅竞川在任何时候都是衣冠齐楚、从容不迫的,而他在傅竞川的衬托下,显得尤为狼狈。
傅竞川停下来,松开泛白的手指,“这是我的副卡,没有上限。”
江律直愣愣地看着傅竞川递过来的副卡,是纯黑色的卡,镶着金边,这卡就跟烫手山芋似的,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想说不要,但又怕火上浇油。
“那我先收着。”江律想着,等结束这段关系,他会将卡原封不动还给傅竞川。
“这钱,你几辈子都花不完。”傅竞川眼神在江律身上停留几秒,语气有些重,像是在命令,“下次不要来地下拳场了,总是受伤,老了就浑身病痛。”
江律把卡攥在掌心,他目光平静,轻巧地将话题转开,“我有点痛,想先回去擦药。”
傅竞川打量着江律,眼角处有伤,衣服上还有血腥味,胳膊肘也有伤,他扬了扬下巴,嗤了声:“这时候知道疼了。”
江律的脸色发白,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竞川又冷着脸,挖苦了江律几句,说:“愣着干什么,起来,去医院。”
江律对自己的身体有数,“就皮外伤,回家涂点跌打损伤的红花油就行了……”眼见着傅竞川的脸色逐渐阴沉,他及时刹住话头,傅竞川说什么,他照做就行,没必要跟傅竞川置气,到头来受苦的也只是他。
“来了。”江律爬起来,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傅竞川转过头,看他,“怎么了?”
“就是有点头晕。”江律揉着脑袋,眼角处的痛感瞬间像是火一样呲啦蹿上来。
“别是伤到脑子了。”傅竞川算得上刻薄,“待会儿让医生给你看下脑子。”
“不至于吧。”江律感觉自己的脑子不至于被伤到了,要真是这样,十万块的提成都不够看脑子的。
傅竞川嗤了声,“去医院就知道了。”
江律没在意傅竞川轻蔑跟嘲讽的语气,他睁开眼睛,慢吞吞跟在傅竞川的身后。
地下拳场依旧沸腾,喧嚣,像是煮熟的沸水一样喧腾。
肥仔眼尖,一眼就看到江律跟他身后的傅竞川,他先是跟傅竞川打了声招呼,没成想却是落着一张冷脸,他讪讪地笑了声,颇为尴尬,急忙让底下的马仔去把江律的提成拿来,用黑色塑料袋装着,沉甸甸的一袋,他递给江律,“比原定的提成多了两万。”
接过黑色塑料袋,江律没看,觉得很沉,数量是对的,“谢了。”
肥仔笑了下,“应该的。”
傅竞川眼底是不加掩饰的讥诮,“没出息。”
江律又挨了傅竞川的数落,倒也没觉得有多生气,他觉得傅竞川说得还挺对的,他看着就像是没出息的人。
傅竞川给他副卡,是他这辈子都挣不到的钱,但他却不想要,可不就是没出息吗。
肥仔面上尴尬,知道气氛不对,同江律寒暄几句,对傅竞川说:“傅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傅竞川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权当做是没有听到。
荆棘岛第一医院是傅家投资的私人医院。
傅竞川直接走绿色免排队通道,让副院长亲自给江律看诊。傅竞川考虑到江律说脑子疼,就让副院长给江律开了一系列的检查项目,核磁共振、ct、彩超、验血、裂隙灯检查,除了菊花没检查以外,什么地方都检查了一遍,这可把江律累得够呛。
检查结果半个小时就出来了,江律身上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也没有伤到脑子。副院长觉得傅竞川小题大做,却也不敢表露出来,给江律开了跌打损伤药,跟内服的消炎药,并嘱咐江律这段时间要饮食清淡。
回到枫南居,已经是傍晚了。
江律提着一袋子的消炎药跟跌打损伤药,沿着楼梯,走回房间,将门掩上,把药随意掷在小圆桌上,态度极其敷衍。
他脱光衣服,只留着一条勒紧的白色内裤,走进浴室,打开浴室的智能喷头,调到合适的水温,站在淋浴喷头下,感受水流浇灌在皮肤的奇怪触感。他的脸上、胳膊、肩膀,都有伤,淤青破皮处在接触到水的那一瞬间,会很疼,像是有不轻不重的鞭子抽打在皮肤上面,他很想把身体给缩起来。
但他在拳场打架,皮肤有血腥味,还有咸汗味,必须要洗干净了,才能涂药。
过了几分钟,他关掉浴室的喷头开关,走过去,用干净的白色浴巾擦干水分,也没有穿衣服,直接走出浴室,刚一开门,浴室里的雾气就涌了出来,在朦胧的视线中,他看到傅竞川躬身在看副院长开的那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