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时,徐献清不再敢像平常一样动手动脚,只是舔舐她的唇瓣,怎么亲都亲不够,仿佛这样的柔情能使他暂时忘掉白天的事情。
“好了,睡了。”柏恩受不了他黏黏糊糊的劲儿,扭开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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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柏恩比平时提前两个小时醒过来,她最近嗜睡,之前只以为是夏天乏力。
徐献清仍闭着眼睛,她无意叫醒他,轻手轻脚地将他箍在她身上的手拿开。
她今天有出门的计划。
想了想,她还是给他留了一张纸条,然后独自出门。
她不知道,她关门离开时,床上的人就已经静静地睁开了眼睛,心脏揉碎一般难受。
柏恩在外面呆了一整天。
下午时,她接到了徐温嘉的电话。
电话里,对方语气轻快,“我放暑假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柏恩思量了一下,报给他一个地址。
徐温嘉打车到了市中心最受欢迎的室内儿童乐园,仍然觉得一阵莫名其妙。他找过来,看见柏恩靠在围栏边上,跟一个才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讲话,低着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他走过去打了招呼,当初的少年人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人高马大的成年人,柏恩得仰视才能看清他的脸。
徐温嘉看着这些叽叽喳喳吵闹不停的小孩,不理解地嘟哝道:“恩恩,你在这里干什么?”
柏恩边用手逗着那个小孩子,边道:“啊,我来看看小孩子可不可爱。”
他开玩笑说:“怎么,你打算转行做幼师?”
柏恩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看着他说:“差不多意思吧。”
“嗯?”
“我怀孕了。”她平静地说。
简直一个晴天霹雳砸到了徐温嘉头顶上,将他砸得找不着南北。虽然柏恩早就明确拒绝过他,甚至已经和他哥交往了四年,但是他心中总还存在一些妄念。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根本就没把他当成男人看过。他还抛掉全部自尊心,没有脊梁骨一样跟在她身后,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音节,几乎像一个痛苦呻.吟,他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柏恩说:“好像已经有两个月了,但是昨天才发现。”
他忍住怒火道:“是不是太早了,你们还没结婚。”
“嗯,是意外。”
“你们要留下她吗?”
“献清肯定想留下来,他问了我结婚的事情。但是我,你知道,我还没做好准备。你们家……唉,算是我高攀了。而且,他以后会遇上更好的人也说不定。”
柏恩并不自卑,但是她很有自知之明,比她优秀漂亮的人多如牛毛,他们双方的父母都不会赞成他们的婚姻。
徐温嘉勉强宽慰她:“你想太多了,我妈不会管我们的婚姻,我爸大概只会气一阵子,但是他拿我哥没办法。叔叔阿姨他们是会尊重你的想法的。”
柏恩“唔”了一声,“但愿如此。”
徐温嘉听得心脏突突狂跳,他真希望今天从没到过这儿,但是他又无比庆幸他来了,她的心里话第一个说给他听。
他忍不住问:“你要答应他?”
柏恩有些不好意思地勾起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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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华丽奢靡的珠宝店内。
徐温嘉陪着柏恩来取她提前定制的对戒。
柏恩报了名字,柜员立刻殷切地去将戒指取来,连同gia证书一起呈递给她。
柏恩拿起这个崭新的黑色小木盒,打开来看,戒指没有过多的设计,几乎过于简朴,但是这就是她的审美风格。
她脸上带着抑制不住地雀跃,絮絮叨叨地同他讲话:“我签的那家公司离宜西太远了,所以我就想在就职之前送给他的,好好哄一哄他,但是没想到现在会用来求婚。我量他的指围,他竟然以为我喜欢他的手指,啊,他真是个自恋狂。”
徐温嘉看了一眼那对戒指,嫉妒得几乎发疯,他感觉这世界完全弄错了,其实从头到尾她喜欢的人是他,她最终要求婚的人也是他。
柏恩见他不说话,踌躇地问他:“我是不是太主动了一点,他会不会不喜欢?”
徐温嘉尽量维持着风度,从容道:“我觉得可能确实会有一点,一般都是男方向女方求婚,所以也许他会有被捷足先登的懊恼。”
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他在说什么鬼话,如果她向他求婚,他大概会狂喜而死。
柏恩若有所思。
不过等他主动,要等太久。
从珠宝店里出来,柏恩看了一眼时间,“我想,我还需要一些鲜花。”
徐温嘉真想直接甩开她,然后自己离开。但是他又想,她是孕妇,他让她一点没什么关系,只是这次一定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冷漠。
柏恩毫无所觉他的冷淡,指着店内已经包好的一束鲜花,兴致勃勃地问他这一束怎么样。
徐温嘉看了一眼,用人工染色的满天星装点着红艳艳的玫瑰花,丑得简直没眼看,真想知道他哥收到这束花时的表情。
他心情忽然平衡下来,她眼光那么差,难怪没看上他。
徐温嘉看了一眼这店里的花,花是新鲜、娇嫩、美丽的,但是店主的审美实在不在线,简直在暴殄天物。
他便自己挑着花包起来,由于柏恩对玫瑰十分执着,他便挑了许多白玫瑰和粉玫瑰,与各色丰富的洋桔梗极有层次地穿插在一起,再插几小束小雏菊和蓝星花,用折射光彩的玻璃包装纸,光彩熠熠,生机动人。
柏恩连连点头,连店主都被他的审美和技术折服。
“对了,要不要给这束花取名字?”店主问。
徐温嘉看向柏恩,她想了想,“那就叫‘春天’吧。”
——她是春天出生的,要去送‘春天’这束花。
“挺贴切的。”店主笑道。
买完花,徐温嘉陪她回去,但是只送到了楼下,“你自己上去,小心一些。”
他可不想去做他们的观众。
柏恩说:“谢谢你今天陪我,还帮我包了花。”
徐温嘉应了声,大度地表示这只是举手之劳。
柏恩早有一些话想和他说,便道:“我毕业了,但是你才只大一而已。你别,别再把我放在心上了,我不值得你的青春。”
说完,她转身要走了。她在他面前总不吝啬秀恩爱,因为他在她面前真像个执著讨糖吃的小孩子,怎么让他知道自己没有糖了呢,真想他死心。
她的话令徐温嘉的心头一刺,他拉住她的手,掌心收紧,抓得她几乎发痛。
他一字一顿道:“要是我哥有一天没那么爱你,要是你选错了,我真会不甘心,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柏恩摇头,“你总这么任性,但是小孩子也该有长大的一天。”
徐温嘉气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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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傍晚格外漫长,傍晚阳光像一盏盏提灯跳跃进他们的客厅。
徐献清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她的字条,苦坐苦等。
【我出去随便逛一逛,你不要来找我,也不要跟着我,我会尽快回去的。】
整整一天,他就这样坐着。她不知道,这样的字条和苦等对他而言是多么恐怖。他最害怕这样的徒劳,连一丁点插手的机会也没有,只能等待着她的宣判。
他想,也许现在他已经失去了他们的孩子,但是他并不应该露出一点失望和难过,他得先温和地关心她的身体,再赞同她的选择,如果她要求,他会迫使自己完全不记得有过这个孩子。
——他以前从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丰富的想象力。
柏恩转动钥匙,推门进来。
为什么灯没开,他在睡觉吗?
她的心忐忑地跳个不停,抱紧自己买好的花,试探性地问候一声:“献清?”
“我在,我在的。”他的声音从幽暗中传来。
柏恩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将花放在了茶几上。
徐献清只匆忙地扫了一眼这束花,入目一片白色,顿时知晓了,心中一痛,不敢再多看一眼。
柏恩见他反应不对,目前氛围好像也不对,但是她想不出哪里出了差错,便决定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做。
她很郑重地单膝跪在了地上,将徐献清吓了一大跳,要扶她起来,“你不用、不要这么愧疚,我、我都明白。”
是他做得不够好,她没能完全信任他。
柏恩眨眨眼,从身后拿出来了一个小盒子,捧到他面前,快乐道:
“徐先生,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他怔住。
盒子“咔哒”一声打开,露出一对闪着星光的戒指,简直是世界上最璀璨最美好的颜色。
柏恩见他良久未动,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献清,我想和你共度一生,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底气明显不那么足,她没想过他这种反应。
徐献清只想用行动和她说明白,她是一个笨蛋。
柏恩这下才知道了为什么全是男方单膝下跪向女方求婚,因为女方欣喜地扶起自己的心上人时,对方能自然而然地吻上去。
而不用像她一样,哪怕站直了也够不到,非得对方低头才能顺顺利利地接吻。
柏恩大脑被吻成一堆浆糊,戒指也不知道掉到哪里了。喘息的时间里,她还贴心地问:“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这话挑起了徐献清的窘迫,他重重地咬她一口,柏恩吃痛,只好悻悻作罢,保全他的自尊心。
两个人重新互通心意,比往日更加亲密。
徐献清试戴了他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刚刚好,他暗下决心,要一辈子戴着这枚戒指。
柏恩和他说正事:“怎么办,你怎么和父母说?”
“直接发给他们婚礼请柬。”他不假思索道。
她想象了一下那场景,她爸妈开心携手去参加婚礼,发现新娘是她,简直硬生生从童话变成恐怖故事,立刻否定:“你行,我可没这个魄力,我真怕会被他们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