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着包,脑袋漫无目的地瞎想起来,复试之前都闲得很,难得没有任何压力,她要怎么样好好玩一玩呢?
不过眼下她正饿着,能先来一碗热腾腾的甜汤喝最好。
柏恩咽了咽口水,步子走得快了一点。
远远地,她瞥见了一抹小小的身影,如同落在人间一朵绯色的云彩。
忽然,这云朵发现了她,便直直奔她而来。
“妈妈!”
崽崽裹了件红色的棉袄,整个人看着圆乎乎的,神色兴奋地撞进了柏恩的怀里。
她来势汹汹,柏恩来不及顾上手里拎着的包,便撒手扔在地上,伸手将她稳稳接在怀里,人趔趄地后退了两步。
崽崽揽着她的脖子,嘴唇凑上她的脸颊亲了亲,然后头埋在她肩上撒着娇,“妈妈,好想你。”
徐献清怕她这两天打扰到柏恩,只让她在晚上打过一次电话,故而她有两三天没见过柏恩了。
张玚帮她把包捡起来,笑盈盈道:“太太,先生早在车里等您呢。”
柏恩把小孩给抱稳,人还有些愣愣的,没想到他们会来接她。
视线一移,果然看见路边停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帕里斯帝。
她掂了掂小孩的重量,问她:“和爸爸等了多久?”
崽崽睁起无辜的一双大眼睛,“不知道,才刚起床。”
看来是在车上睡过一觉了。
张玚帮柏恩拉开门,然后绕到前面把她的包放在了副驾驶上。
徐献清抬手把柏恩怀里的小孩拎下来,对张玚吩咐道:“直接回水云居。”
柏恩疑惑地抬头,“不去酒店?我东西还都在那里呢。”
徐献清淡淡道:“已经找人帮你收拾好了。”
柏恩神情一言难尽,“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留点隐私?”
徐献清敷衍道:“留了。”
柏恩原本生活就整整齐齐,极有条理,所需要的东西也不多。原本只打算带几本书,两套换洗衣物就行。
但是徐献清讲究惯了,帮她收拾了许多有的没的带过去,简直比她本人还要清楚她的行李。
柏恩郁闷地解开了自己的围巾,瘫倒在了座位上。
徐献清从旁边拎出一个保温桶递给她,“考得怎么样?”
“还算顺利吧。”
柏恩有点意外地伸手接过来,拧开了盖子,热气升腾出来,浓郁的鸡汤味顿时充满车厢。
徐献清微微放下了一点窗户,好让香气跑出去。
柏恩捧着保温桶喝了一口,鸡汤微微回甘,应该是加了红枣和板栗一块煮的,汤鲜味美。
她回头,“宝宝,吃不吃板栗?”
“妈妈,要!”
崽崽坐在座位上晃着小短腿,点头。
柏恩用汤勺从里面捞起来一块,被她美滋滋地伸头叼走了。
她继续捞,然后从里面捞出来一块海参。
“……”会不会太补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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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晚饭,柏恩瘫倒在沙发上,陪着崽崽看动画片。
橘子窝在她的脚边,捂得她暖暖的。
客厅没开灯,只有电视屏幕发出来微弱的光亮。
徐献清坐在了她的旁边,柏恩头都没动一下,抱着崽崽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开了位置。
他往她面前递了一杯温热过的奶,“趁热喝。”
柏恩觉得奇怪,不过她并没有多想,拿起来喝了一口,又摇着头递回去:“有膻味。”
她舌头灵敏,尤其不爱吃羊肉喝羊奶。
徐献清拿过杯子闻了闻,皱眉道:“加了蜂蜜,味道不重啊。”
然后随手递给了躺在柏恩怀里的崽崽。
她迷蒙地抬头,本能地捧起杯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掉,然后豪气地放到茶几上,用手擦了擦嘴上的奶渍。
徐献清带着探究的眼神看了一眼空杯子,又意有所指地看了柏恩一眼。
柏恩:“……”
她捏紧拳头,可恶,这是在小看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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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吃完早饭,崽崽恋恋不舍地亲了亲徐献清的侧脸,对他道:“爸爸,要好好工作哦。”
徐献清浅笑,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把她放回到地上,叮嘱道:“乖乖在家,好好听话。”
柏恩看着他们又是抱抱又是亲亲,不为所动。
晚上就回来了,这也太过夸张了。
柏恩陪着崽崽玩了一会儿玩具,发现她兴致不是很高。
她温柔问女儿,“怎么啦,不开心?”
崽崽扑到她的怀里,忽然闷闷不乐道:“妈妈,是不是不喜欢爸爸呀?”
柏恩吃惊,两岁多的小孩未免懂得也太多了,便认真地问她:“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崽崽解释:“爸爸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多亲亲他。爸爸妈妈都会亲亲我。可是妈妈从来不亲亲爸爸。”
她一口气说了好长的句子。
柏恩噎了一下,愤怒地想,那个男人整天都教孩子什么歪理。
她把崽崽抱到了腿上,努力纠正她的思想,告诫她:“不要随便让别人亲你。”
崽崽晃着腿,嘟哝道:“我只让喜欢的人亲亲。”
柏恩欣慰地点了点头,又说:“别随便喜欢别人。”
崽崽执拗地问:“妈妈,你爱不爱爸爸?”
爱不爱,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只是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不应当是她。
糊弄一个幼儿园都没上过的小孩是很容易的,但是柏恩不想那么做。
至少,她不想对崽崽撒谎。
所以柏恩悄悄地告诉她:“其实……我们亲的时候,你都不在场。”
这话也不是假话,他们不仅要亲嘴,还要上/床,不然哪能有这么大一个女儿。
崽崽捂住嘴巴吃惊,放低声音道:“背着我亲,好坏。”
柏恩:“……”随你怎么想吧。
崽崽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
“妈妈,陪我去宝宝乐园吧。我想去呀,我好久没去了,小哥哥小猫猫都不陪我玩,很寂寞呀。”
她恃宠而骄,躺在她怀里又是卖萌又是撒娇。
柏恩拿她没办法,便问保姆:“附近有没有什么带孩子玩的地方?”
冯阿姨道:“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就有大商场,只是今天司机和小玚都不在,恐怕出去不是那么方便。”
别墅其实处在一个风景区内,依山傍水,面积很大,一出小区就全是开阔的路面,平时出行全靠开车。
柏恩淡定道:“没事,我应该有驾照的吧,我打电话问问徐献清。”
虽然她的手机里一直存着徐献清的号码,但是几乎没有打电话给他,所以徐献清看到手机上跳动的名字时,微微怔愣。
柏恩开门见山道:“我有驾照吗?我想带崽崽出去转转。”
徐献清皱眉:“你一个人带她出去太危险了,让保姆跟着。”
柏恩跟没听见他说话一样:“那我就是有驾照啦,不要担心,我经验丰富着呢,你把驾照放在哪儿了?”
办公室内,徐献清有点焦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深呼吸又重新坐了回去。
沉默了两秒,还是把放置地点告诉她。
柏恩推开了他书房的门,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到里面。室内装潢低奢,好几个实木的书柜摆在墙边,密密麻麻放满了书籍。
她咂了咂舌,坐到了书桌的椅子上,按着他的指示,打开了右手边的抽屉。
里面果然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证件,柏恩从中翻出来自己的驾驶证,手忽然碰到了一个盒子。
她好奇地低下头,发现那是一个有些发旧的黑色木质小方盒。
??什么东西?
她原本想着还是不要随便动别人东西,但是好奇心到底还是占了上风,又安慰自己,反正外人眼里他们是夫妻,名正言顺,有什么看不得的。
便随意地打开了盒子。
等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她眨了眨眼睛,怔在了原处。
这方盒子是一个对戒盒,暗紫色的天鹅绒布上只有一个小小的钻戒。
她知道对戒的另一只现在仍带在徐献清的无名指上。
念念不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