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恩慈杀青前一天陈泊宁刚落地羌城。
他去外地接回三花,不知存着怎样的心思,并未先将三花带回家里。
而是一路抱到了片场。
他来之前跟沈恩慈说过的,黑色轿车才驶至片场门口,就看见沈恩慈踢着小石头等他。
纯色短袖配水蓝色牛仔裤,马尾高高竖起,颇有少女气息。
她见车子停下,轻快跑过来敲击车窗。
片场刚下过一场人工雨,里外温差大,车窗外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沈恩慈半蹲下身,在上面画了个妥帖的爱心。
车窗缓缓落下,指尖还停在半空。
陈泊宁清绝的脸蓦然出现在眼前,他嘴角似笑非笑,淡声道:“上来。”
沈恩慈上车,还没坐好。
突然一只毛茸茸的小猫跳到她腿上,咚一声,差点把她砸晕。
定睛一看,竟是之前海岛上那只三花,它现在被人养得极好,体型比之前大了一圈,四只爪子上还出现了蒜瓣毛。
很软很可爱。
都经历过那种背叛了,此时竟然还能信任人类,讨好地在沈恩慈腿上踩奶,一下一下。
傻猫。
陈泊宁手散漫放在它背上,骨节若隐若现陷于软毛中间。
他漫不经心开口:“我们把它带回家养吧。”
“我们的小猫。”
沈恩慈摸它的头,说好。
陈泊宁的承诺听来就是比陈羡靠谱得多。
她抱起三花面向陈泊宁:“你现在有家了,叫爸爸。”
“爸爸。”
三花喵喵两声。
沈恩慈被可爱得仰头笑,她原先还以为陈泊宁是来“问责”吻戏的,还想了好多话应付呢。
没想到这么容易过去。
陈泊宁伸手轻挠小猫下巴:“那它是不是该叫你妈妈?”
三花很识时务地喵喵两声。
第59章 嫂子
拍摄场地出了问题, 加上导演要出席某个颁奖典礼。
最后的杀青戏被延至两天后拍摄。
临时放两天假,沈恩慈回了壹山。
前天晚上便叫人去陈家把小花抱过来养两天。
小花,沈恩慈给三花起的名字。
她给这些猫猫狗狗取名的方式很粗暴, 白猫叫小白, 黑猫叫小黑, 以此类推小黄小灰小胖。
早上那阵儿下了雨,空气中弥漫着似有似无的半透明雾气。
沈恩慈撑一柄黑伞下楼等人把小花送过来,猫一时半会儿没等来,却看见一群穿蓝色工装服的工人来来回回搬动名贵家具。
隔壁房子一直空闲,近日似乎找到了买主。
沈恩慈本没放在心上, 直至她看见朦胧雨雾中跟在搬家工人身后的陆亘。
他神色自若, 毫不加掩饰,对沈恩慈道:“我搬来跟你做邻居。”
拍戏的缘由, 两人关系有所缓和, 加上陆亘在工作上面确实专业帮她不少,沈恩慈对他不像之前那样抗拒。
但这房子不是她的,确切来说。
是和陈泊宁做邻居。
沈恩慈点头笑了一下, 欠身将身上的苏绣披肩裹得更紧了些。
流苏无意拂过陆亘手背, 他愣神片刻:“我倒是认识几个苏绣名家, 如果你喜欢的话……”
“不必了。”
陆亘话说到一半, 被陈泊宁冷淡的声音打断。
后面不知何时开来辆黑色轿车,细雨中尤显肃穆,车窗缓缓落下,陈泊宁清淡的神情落入眼帘。
司机小跑下车为他撑伞开门。
陈泊宁下车, 手中抱着一只温顺的猫咪, 在他怀里舒服的咕噜呼噜。
陆亘眯眼,许是故意而为, 总之他脱口而出:“大胖猫。”
这话谁愿意听。
沈恩慈瞪了他一眼,从陈泊宁手中抱走猫三两步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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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山这边之前是陈泊宁的私宅,没有住家保姆,固定时间里有人来打扫卫生和清理冰箱。
这次还添了各种猫粮猫砂和逗猫棒。
沈恩慈本无意和这样脆弱的小生命建立太多联系,可真让这份温软到手里后,却难以再放下。
她拆了根猫条放到小花嘴边,不太愿意吃。
也是,经历过那种事,不管人还是猫,都会留下心里阴影。
差点儿丢了小命的小可怜。
她把猫条丢到一边,问陈泊宁:“你能不能去把陈羡收拾一顿?”
陈羡最近对她的态度大变,每天都给她发好多条信息,她又不能拉黑他。
不过订婚日期快到了,徐妍前几天从欧洲回来,带回顶有盛名的设计师,与她沟通后量了她的三围尺寸。
沈恩慈有些担心地对陈泊宁道:“我的婚纱选好了,你的西装怎么办呢?”
三花从她腿上跳到地上,哒哒哒地跑去玩小球。
陈泊宁指尖抚过她耳垂:“我配合你的礼服。”
他也不是全然不了解,策划师说过,新娘穿什么新郎穿配套的就行。
沈恩慈噗嗤一笑。
觉得有些不安心,她总觉得事情不会像想象中顺利。
“明天需要我在家陪你吗?”
陈泊宁出声终止她的担忧。
“不用,我得陪昭昭产检。”
这小妮子又和季容礼闹别扭,偏不要他陪同。
要是被媒体公布出去,季家少奶奶不在自己医院生产,反而跑到对家医院挂档。
季氏声誉受不受损先不说,首先陈家的医院股价绝对能涨不少。
可陈泊宁不会这样做。
沈恩慈最欣赏他的就是这份明光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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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昭怀孕快六个月,可身型偏瘦,忧思过度,产检结果一直都是胎儿偏小。
肚子隐在宽松裙子下,几乎难以察觉她已进入孕中期。
进诊室前季容礼打电话询问情况,没说几句话陆昭昭又和她吵起来,威胁要打胎,季容礼怕再说惹她生气,连忙收尾挂断了电话。
随后沈恩慈收到季容礼的消息,请求她到时把检查结果也发给他看一下。
沈恩慈偷偷答应下来。
这件事根本无需问陆昭昭,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沈恩慈回完消息心虚看陆昭昭一眼,发现她眼尾绯红,睫毛甚至沾有湿意,情绪非常低落。
沈恩慈连忙从包里拿出纸巾,手忙脚乱替她擦干眼角的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陆昭昭扑到她怀里哀切道,“我就告诉你一个人…”
“我想用孩子去栓男人。”
“是不是很好笑。”
作天作地的虚张声势,源自谨小慎微的挽回之意。
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想生了。”
她醒悟得太晚。
陆昭昭不停威胁季容礼要打胎不过是想听他一遍遍肯定。
肯定爱她,肯定爱她肚子里的孩子。
沈恩慈眼睛发酸,她该怎么告诉她的好朋友。
这个方法无济于事。
她妈妈做过,苏阿姨也经历过,她们都有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