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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之前,因为陈氏默许了周怀安随行,周绮元也答应过陈氏,不会同他讲话。于是没办法,只得一步三回头地朝陈氏慢吞吞走去。
  这边,周承光将手腕掰得咯吱直响,周怀安闻声看向他。
  “谁允许你来的?”
  周承光停在他面前,一脸傲慢地问。
  “没人允许,”周怀安温和一笑,语气平和地回他,“但也没人阻止。”
  周承光抱起胳膊,一脸揶揄地看着他:“这么说来,是不请自来,”说到这里冷嗤一声,“脸皮倒是够厚的。”
  周怀安淡淡一笑:“我如何来不得?”
  他平心静气地看着对方,脸上笑意不减,继续又道,“我没听说过,这条路是你修的,普寿寺,是你建的。”
  周承光一噎,恼火地一把拽过他的衣领,逼近他冷白的脸:“胆子肥了,都学会顶嘴了。”
  周承光身强体健,练了一身功夫,力气不小。周怀安被他钳制,脸上不见半点慌乱,只是不紧不慢地出声提醒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动手?”
  周承光没细辨这句的确切含义。愣了片刻,旋即一把推开他。
  周承光有把柄在周绮元手上,况且等下还有正事要做,他还不至于犯蠢。
  他轻嗤一声,一脸不屑道:“谁要动你。一股子文生气,弱不禁风的跟个姑娘家似的,我打你都觉得恃强凌弱,让人见了笑话。”
  周承光一面说着一面上下审视着他,完了又紧跟着嘲讽道,“即便被我那个傻妹妹近来关照得不错又如何,将来还不是一样没出息,一脸吃软饭的命。”
  “或许吧,”
  周怀安不恼不怒,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口,继而惭愧道,“怕就怕是,遇不到这样一个愿意让我吃软饭的好心女子。”
  周承光再次一噎。
  他有心羞辱周怀安,紧接着道:“放心好了,你找不到,届时我这个做弟弟的一定帮你。”
  “弟弟对为兄真是仗义,”周怀安笑着对他拱手言谢,“届时,那就有劳弟弟你多费心了。”
  周承光:“?”
  “谁是你弟弟?!”
  周承光自觉入了他的套,脸色难看地变了变,最后丢下一句“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一甩衣袖,没好气地转身走开了。
  而他一边往回走去,还一边径自嘀咕着,“长成这样,一看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怨不得我说你。”
  欢喜远远看到周承光时,连忙理了下裤头赶了过来。
  “主子,他没对您怎么样吧?”欢喜匆忙跑上前道。
  周怀安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早已消失无踪,他默了少顷,淡声道:“没有。”
  车队启程后,周绮元一脸怨气地坐在车厢内,瞪着周承光。
  周承光忍了她的眼神半天了,此时终于忍不住了:“你那是什么表情?瞪我作甚?”
  周绮元胸口堵着一口气,此时也顾不得母亲在场,索性问道:“你刚刚,对他做了什么?”
  周承光一听这话,差点气笑了:“你这叫什么话?我能对他做什么?说得好像我轻薄了他一样。”
  “不许你这么说他。”周绮元顿时喝他道。
  周承光起身捏了捏她的脸,火上浇油道:“我何止侮.辱他,我刚刚还差点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顿呢。”
  周绮元刚刚一直为周怀安担心得不行,当下听到这话,眼睛忽然一红。
  她生得雪白,五官精致,好似一个瓷娃娃一样。而她红着眼睛,眼眶湿漉漉的,樱唇则被贝齿咬得紧紧的,一副忍泪欲哭的样子。
  周承光看愣了。
  他娘的,感觉有点可爱想过去揉揉安抚是怎么回事?
  周承光见不得小姑娘哭,不由心软下来,忙哄她道:“行行行,我直接告诉你好了,我什么也没做,就是过去问候了一下。这下总行了吧?”
  “你发誓。”周绮元仍旧一副可怜兮兮的道。
  “我发誓,我顶多拽了一下他的衣领,完了便放了他。”周承光两指向上举道。
  周绮元慢慢收了眼泪,变得松弛下来。
  周承光如何也想不到,她刚刚是装哭的。
  而周绮元也没想到,周承光居然这么轻易就服软了。
  陈氏没精力理她们两个,闭上眼睛,自行小憩。
  车队临近中午到达普寿寺,马车停在寺庙门口,但见红砖青瓦的殿宇连绵一片,随处可见袅袅青烟。
  几人陆续下了马车,陈氏吩咐寅春先去找寺中主持咨询有没有可以歇脚的寮房,然后命其余人等自行去解决温饱,一个时辰后在此处集合。
  交代完毕后,陈氏携一双儿女,在丫鬟仆妇的随侍下踏上台阶,步向寺门。
  到了年关,寺中人来人往,祈福之人很多,分外热闹。一入佛殿,金身佛像巍峨矗立在大殿中央,慈眉善目地俯视着身下香客,香案上摆满了瓜果香火。
  陈氏
  跪在佛像前,燃香祷告,一脸虔诚。周绮元与周承光分别跪于两侧,亦跟着她的动作跪拜祈福。
  周绮元仰头望着金佛,在心里默默祷告,保佑父亲和大哥平安无事,完了又祈祷周怀安一生平安喜乐,周府的悲剧永远不要发生。
  上过香后,陈氏以及周绮元被仆妇接连搀起身,从里面出来。恰时寅春刚刚问房回来,向陈氏柔声回禀道:“夫人,奴婢已经打听好了寮房,我们完事可到那边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