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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妹二人彼此看不顺眼,见面互瞪了一眼,谁也没理谁。陈氏无奈摇摇头,对此也已经见惯不怪,懒得再劝。
  周绮元对陈氏简单行过见礼,完了由丫鬟服侍着净手,在一旁安静的坐等开饭。
  方才周怀安提醒过她的话再次重现脑海,以防万一,她有些纠结要不要向母亲提议,将厨娘换个人。
  半柱香后,下人们布上饭菜。
  这时,寅春忽然凑到陈氏耳边低语了几句,陈氏听后轻轻蹙了蹙眉:“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寅春点点头:“要派人追去盘问吗?”
  陈氏问:“府中可有发现丢失什么贵重之物?”
  寅春如实回复:“人刚走一会儿,尚未听说丢了什么。”
  陈氏略一沉吟:“你带人仔细查查,若是没有丢失贵重物品便作罢,不用追究了,只再找个人顶替上去便是。”
  周绮元不知道发什么了何事,软声询问道:“娘,发生什么事了?您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陈氏冲她慈色一笑,道:“无什么紧要大事,灶房那边的人禀告说,管事的厨娘忽然辞去了职务,卷铺盖离开了侯府。娘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毕竟,这厨娘在咱们侯府中从事这个差事,已经许多年了。”
  周绮元:“?”
  周绮元心里升起问号,暗道:难不成是对方不想还钱,所以逃了?
  除了这个,周绮元想不到其他原因。不过而今人已经离开了府,于她而言也不存在什么威胁,很快将其抛到一边不再去想。
  一晃几日过去,这日早上,周绮元和前些日一样,应付完了母亲,便带着小桃如约前往西院。一入前厅,正见两个丫鬟忙着收拾房间。
  二人向她行了见礼,周绮元面带笑意地询问:“我二哥哥在哪儿?”
  二人看了眼内室,其中一个身穿青袄的丫鬟小声道:“二少爷正在里面看书呢,我帮您通报一声吧。”
  周绮元点点头。
  那丫鬟刚要进去通报,一个温和的声音自里屋传来:“进来吧。”
  周绮元愣了愣,掀帘走了进去。
  接着,一眼看到周怀安手持书卷,身后披着素白的氅衣,安静的坐卧在床头。他下半身盖着一块雪白的绒毯,将他整个人衬得更加温柔恬静,单纯无害。
  浅青色的床帏规整的垂在两侧,旁边小几上放着只剩药渣的瓷碗,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清苦味。
  周绮元停下脚步,自觉地从他身上移开视线,转开身去。
  她原想着将昨日厨娘离开府的事说与他听,结果话到嘴边一变,摸摸耳后,略显拘谨地问了句:“你还没起啊?”
  “早就起了,只是闲来无事,坐床上看会儿书。”
  周怀安一边含笑说着,一边合起书,从床上起身下地,简单整了整衣襟。
  周绮元正要问“怎么不去书房看书”,忽然,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转而问,“这屋里,怎么这么冷?”
  然后发现总是服侍在侧的欢喜不见了人影,又问,“欢喜呢?”
  周怀安道:“他有事出去了。”
  周绮元正在纳闷去做什么了,这时,前厅方才与她说话的那个丫鬟恰好走进来,附和道:“月底了,欢喜去了柴炭房,找管事的要炭去了。”
  周绮元突然想起来什么,不由看向床边的炭盆。
  她记得自己之前去他的书房,当时,欢喜也是端进去一盆炭火。
  而且不仅如此,周绮元先前只顾着其他,眼下这才注意到,此处,明显比自己住的地方要冷上许多。
  “这里……从来不烧地龙吗?”她斟酌着问出口。
  丫鬟正收着几上的药碗,听到这句有些讶异的看向她:“小姐您不知道吗?”她愁眉苦脸道,“府里分发给我们的东西,向来都少得可怜,莫说烧地龙了,就是炭火都给不足,我们左省右省也不够用……接下来的
  几个月,还不知道怎么熬呢。”
  “小月,别多嘴。”
  周怀安轻斥完小月,忍不住掩唇咳嗽几声。
  名叫“小月”的丫鬟只得恹恹地闭上了嘴。
  周绮元看向周怀安,这时才发现,他气色苍白,一副病色。
  周绮元看得揪心不已。
  难怪她找大夫开了药,几日过去了,病情却是不轻反重。原来,根源在这里。
  周绮元若有所思,想起了小桃先前说过的话。
  没错,柿子专挑软的捏,他确实过得捉襟见肘,处处受制于人。
  看来今日又有的忙了。
  也好,她便趁此机会,将问题一道解决了。
  周绮元转头问小桃:“小桃,府里的所有吃穿用度分配,是由谁来负责的?”
  小桃回禀道:“是由王管家分配的,不过落实之前,要给夫人过目一遍。夫人同意了,方能作数。”
  母亲对周怀安态度分明,这件事,莫非是她的主张?
  周绮元不太确定,想了想,对小桃道:“你随我去找一趟那个王管家。”
  她先问个清楚再说。
  “我也陪你一道过去吧。”
  周怀安忽然出声道。
  周绮元对上他温润的双眼,为他病弱的身体担心:“可你还病着……”
  “无妨,”周怀安轻声打断了她,“不过几步路而已。况且这件事与我有关,我怎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你为我出头却什么也不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