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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怀安缓步走到窗前,背对着她,顿了顿,道:“夫人问我,那日你来我院里做什么。”
  和周绮元料想的一样。
  “那你是如何回的?”她试探地问。
  “我回复夫人说,我并不清楚你的想法,可能,你是出于担心周承光吧,”
  说到这里,温润的嗓音,带着一丝不安,关切地问,“我没有说错话,给你造成困扰吧?”
  她摇摇头:“怎么会,你千万不要这么想。”
  说到这里,周绮元目光正好落在他方才抚过的那把琴上,好奇心一起,转移话题道:“哥哥,这把琴真漂亮,你方才弹的是什么曲子,感觉很是好听。”
  周绮元眼睛亮亮地看向他。
  周怀安顿了下,从善如流:“是我自己创的曲,目前还没有起名字。”
  周绮元一听,一脸兴致勃勃地问,“方才被我打断了,尚未听完整,我想听再听一次,你方便弹吗?”
  周怀安:“……”
  周怀安在小姑娘热切期待的目光下,轻轻扬了扬唇角:“当然方便。只是弹得不是很好,多多包涵。”
  *
  窗外阳光明媚,雪水沿着黛青色的屋檐滴落在地。
  屋内,香炉袅袅,琴声悠扬悦耳,暗香浮动。
  周绮元看着周怀安为自己弹琴,一双眼睛里闪烁着光亮,唇角忍不住悄悄上扬,笑得一脸满足。
  一曲终了,周怀安笑意温柔地道:“露怯了。”
  周绮元心花怒放地给他鼓掌,忍不住,由衷地赞美道:“你太谦虚了,我觉得你弹得特别好。音律时而舒缓,时而激荡,表达的情绪如此饱满,可见琴技了得,世间难得。”
  周怀安微微一怔。旋即看向她,笑着反问:“我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居然懂这么多。”
  前世周绮元家境不错,学过多年的钢琴,而艺术基本是互通的,所以能听出一些东西。
  周绮元没过多解释,讪讪道:“并不是很懂,只是直觉弹得不错。”
  殊不知周怀安话中之意并非单是指琴,她的谈吐和见解,也在被怀疑之中。
  这时,欢喜提着食盒走进屋,开口道:“主子,饭来了,小的先服侍您净手。”
  周怀安应了声“好”。
  主仆二人去净手间,周绮元走到桌前。
  她打开食盒看了一眼,紧接一愣。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萝卜缨,硬窝头,和冷粥?
  而且,似乎有馊味从中散发出来,瞬间令她感到作呕,险些将早上吃的东西吐了出来。
  联想自己早上吃的却是燕窝和肉饼,以及各种精致点心,周绮元差点没忍住一把掀了桌子。
  “你每天都吃这些东西?”
  周绮元红着眼睛问向周怀安。也不知是被气得更多,还是心疼更多。
  “嗯,”
  周怀安淡淡应了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然挂着春风细雨般的笑,看起来丝毫不在意道,“没关系。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好?
  好什么?!
  她们堂堂一品侯府,就算是下人也不会是这种待遇吧。
  想到他每日吃这些破烂东西,眼睛转眼更红了。
  这些见菜下碟的下人们,简直是欺人太
  甚!
  周怀安恍若不觉般,擦干手上的水,接着走过去坐下,动作不疾不徐地取出一双竹筷。
  正准备用饭时,不料被周绮元一把夺了过去,摔在了桌上。
  “先别吃了。”周绮元面色难看地道。
  周怀安偏头看向她。
  只见小姑娘沉着一张稚嫩的小脸,扭头朝小桃道,“小桃,你去把厨房的管事给我叫过来!我有话要问。”
  “是,小姐。”
  小桃应声而去。
  欢喜望着小桃离去的背影,心里“啧”了一声:看来,这府里又有人要遭殃了。
  周怀安侧脸清隽,眼睫投下淡淡的阴影,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柔风细雪般的空静。
  他敛袖捡起被周绮元扔掉的那双竹筷,摆回原来的位置,安之若素地将其码放整齐。
  ……
  小桃办事麻利,不多时,一个身宽体胖的厨娘被带了过来。
  那人匆忙走到周绮元的面前,对着她福了福身,一副谄媚地笑道:“请问小姐有何事吩咐?”
  周绮元盯着她,面色不善地问:“你就是管庖厨的?”
  厨娘懒散惯了,平日总是借采买之便躲去偷闲,不怎么在府中。如今临近月底,她再也躲不过去,不得不留在府中清算物资。
  眼下,她眼观鼻鼻观心,瞧着状况,还以为自家小姐是在故意刁难周怀安,想到自己平时净是给周怀安馊饭冷羹,于是邀功似地走上前,笑呵呵道:“正是小的。”
  “好,我且问你,你觉得,这早膳做得如何?”
  周绮元语气不辨喜怒,指着面前桌上的饭菜道。
  厨娘一愣,偷偷觑了周绮元一眼,不明何意。
  “说啊,如何?”
  周绮元声音缓慢地催她,脸上还挂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厨娘有些犹豫地回道:“小的觉得……挺好的啊。”
  “是吗?”
  周绮元气笑了,“那好,既然你说好,那这样,你现在就把这些都吃干净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