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少女柔柔的声音响起:“这是景香楼的点心,没打开过的。方才我的丫鬟不小心将其摔碎了,家里的男主人想必不会用了,你若不嫌弃,便拿去用吧。”
“不嫌弃不嫌弃,不敢嫌弃。”
一个食不果腹的乞丐,平日里能有干净馒头吃他都要高兴死,此刻一大包景香楼的点心摆在自己面前,他自然是高兴疯了,等会带回去,和老大一起吃。
林倾珞笑了笑:“不嫌弃就好,还有,这是一下碎银,拿去看大夫。”
蒋信看着眼前的点心和碎银,眼眶发热。虽然不知道老大为何要监视林家,之前他还以为林家和头儿有恩怨,此刻却不由得偏心了,上辈子的恩怨,希望老大能放下,回去他也会帮这位林小姐说说话的。
“多谢贵人。也走了一段路了,前面路口,草民便告辞了,真的多谢贵人。”
“不必客气。”说完,林倾珞放下帘子,坐了回去。
过了不久,到了蒋信说的那个路口以后,他便下马车了,怀里抱着林倾珞给的东西,望着马车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林倾珞给的碎银他自然不会拿去看病,生为乞丐,被打是常有的事情,相比较其他的需要,身体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他拿银子买了好几个肉包子,回郊外废弃的城隍庙中,给了那些正饿着肚子的孩童。然后,自己抱着林倾珞的点心,去找他的老大,林辞。
京城的乞丐时常有讨不到饭活活饿死的情况,那些人没有亲人,更没有钱买棺椁,都是同为乞丐的流民将他们掩埋,郊外有一片林地,就用来专门掩埋那些乞丐的尸体,俗称乞丐坡。
蒋信就是往那个方向去的,因为他的头儿,正在那乞丐坡上。
说起林辞,此人是极为神秘。如何神秘呢,蒋信总感觉这人不像乞丐,他身残志坚,右臂没有了,依旧没人能打得过他,动动手指就能将张平那边的人打趴下
众人之所以臣服于他,就是因为他武力高超,在他们被欺负的时候会出手相助,而且时不时还给大家送钱。
他有事求人办的时候,必定会给钱,而且出手阔绰,没事吩咐的时候,大家就又是普普通通的乞丐,依旧在京城乞讨为生。可以说,被他护着,却又不是他的奴才,这样的头儿,谁会不认呢。
京城乞丐帮的两波人,如今几乎都被他老大林辞吞并了,方才打他的人就是张平的走狗,早晚他要把这笔账讨回来。
林嵩的亡妻就葬在那乞丐坡。蒋信一开始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他老大虽穷但不是办不起丧事买不起地的人,怎么会将自己的亡妻和流民乞丐藏在一起,而且还是和其他无人认领的墓主人一样,用的无字碑。不过后来听跟在老大身边的两位老叔说,里面是个空墓,老大的妻子没找到,甚至连一件像样的遗物都没用,所以就立了个无字碑。
到了乞丐坡以后,远远的就看见林辞一个人坐在一座无字碑的小土堆面前,拿着酒壶,蒙头喝酒。
蒋信捣腾这小腿,一脸笑意地靠了过头,坐在林辞面前以后,扒拉两下头发,拿出林倾珞送的点心,咬上一口,然后将手上剩余的糕点递到林辞面前。
林辞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右臂袖子空空荡荡的,衣袍朴素,比蒋信这身叫花子打扮看着干净许多,但那满脸的胡茬子也能窥探出,此人是个不修边幅的邋遢人,那双藏在杂发下的眼睛漆黑明亮,和林倾珞有几分相似。
酒壶有一根绳,算是拴了他的左手上,见蒋信递过来糕点,他眉毛微挑,问:“哪来的?”
蒋信故作神秘一笑:“一位漂亮姐姐送的。”
林辞扯了扯嘴角:“是别人不要扔掉的吧。”
“不是,真不是老大,这是那位林三小姐送的,她说她的夫君不吃了,便将其送给了我,还别说,这林三小姐远看近看都温柔可人,当真是大家闺秀。”
林辞正要吃点心的动作一顿,将手里的那块点心放回到了油纸包里,随后就将蒋信手里的整包点心夺了过去,捧在怀里宝贝得紧。
“小子长大了,知道孝顺你爹啦。”林辞厚脸皮道。
蒋信一直叫他老大,可是他却总是以爹自称,不过也确实,三十六岁的年纪,能给十六岁的蒋信当爹了。
“不是,老大,我是拿来我们一起吃的,你怎么能一个人独占呢。”
空中划过一粒碎银,蒋信稳稳接住。
“这点心我买了。”
这点碎银,其实还不够买半包点心的。蒋信奇怪了,之前也没听说老大喜欢吃甜食啊。
“对了,老大,你叫我打听的尚书一家和长公主来往的事情我没探听到多少,被张平那小子打断了。”
林辞吃着点心,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头也不抬道:“嗯,下次努力,见到那群人,打不过就跑,下回我亲自替你收拾他们。”
蒋信笑着挠头:“好,那若没事,我就先走了。”
“嗯。”
蒋信走后,林辞便抱着手里的点心发呆。林家,藏着一个他一直想见却又不敢见的人,林家那三丫头他瞧着极为亲切,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可他不敢上去打扰她的生活,更不敢质问,年方十五的林倾珞,真的是林敬生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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