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总算意识到,眼前这位一脸焦急等消息的人,正是钱府那位修仙的小姐,看着搜索的结果,委婉措辞。
按理来说,这种大事,应该将证人和犯人一并带到府衙,再进行进一步审问。但他们是坐云舟过来,且不说太守府离这儿有一日的路程,难不成要将这一群超脱凡俗的仙人带去衙门吗?
无论男女长少,他一个个都惹不起,唯一名正言顺能带走的,还是修士的生母。
至于如何判处太守一脸难色,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陆芝山,不如由仙长您
修士修行,本应断绝俗世,我看她们母女感情亲密,才允许洛清回家探望,不曾想险些酿出祸患。判决之权,应由地方父母官来定夺,我等修士,仅能提供绵薄之力。陆芝山轻摇浮尘,拒绝了太守的求助,姿态轻松,却又不容抗拒地示意太守按规矩办事。
太守放心,无论你如何判决,苍陵府弟子皆不会插手。说着,陆芝山走到钱洛清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钱洛清双目通红,求助般望向师尊。
陆芝山朝她眨眨眼:但我尚未见过那名夫人,具体情况无法判定,若是真的有心咒控制,她所作所为,还算情有可原。
如此,把李慧心带不,我们去见见李慧心和女妖母女。太守看向结界,把把李慧心带上来这句话咽回肚子里。
难得遇到修士结界,他也想去近距离参观一下。就算看不到什么好东西,那可是灵力凝成的结界,一进一出,回去也能吹嘘半天。
关押李夫人的房间,内外的环境并无不同。结界如同守护之盾,将一切潜在的危机隔绝于外,确保了室内的绝对安全与宁静。
李夫人的双手背在身后,结结实实地反绑在椅子上,乌发凌乱,脑袋低垂,满目的绝望和不甘。
钱洛清跟在陆芝山身后,小声地唤了句:阿母。
李夫人扬起脑袋,狠狠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陆芝山大踏步上前,张开手掌覆在李夫人头顶,纯净灵力注入,一枚法印浮现在空中。
确实是心咒,沾染邪气,出自苍凌府。他拧眉,恐怕是仙府中出现叛徒,或是哪位叛逃者因一己私欲,为祸人间。
陆芝山迅速翻指结印,却去不掉心咒,他还以为是李慧心刻意抗拒,扬声庄严喝令:李氏,还不醒来。
他只收获一声冷笑,心咒纹丝不动,如同焊死在其上。
为什么?椅子上的夫人低声开口。
为什么那些修士诞下的子女,就能轻而易举地享受父母之爱,从出生起便被铺好康庄大道。而凡人子女拥有灵根,却只能骨肉分离。
她咬着牙,恨恨道:让洛清脱离凡俗,再不与我相见,怎么不让那些修真世家子被父母抛弃,先经历一番生离死别。
林曦雾进屋时,刚好听到这句话,她脚步一顿,轻轻拽住顾无琢的衣袖。
怎么了?
李夫人乱说的,你别听她的。林曦雾同样小声回应,别生气。
父母皆为修士,却在年少时双双陨落,李夫人口中说的人,与顾无琢不要太契合。或许言者无心,但林曦雾害怕听者有意。
顾无琢微怔,过了片刻,低下头,在她耳边发出声几不可闻的:嗯。
阿雾想要救她吗?他问。
冷冽的气息萦绕在耳廓,林曦雾发丝微颤,恨不能像只猫儿般颤动耳朵。
是钱小姐的母亲,能帮,肯定就帮一下吧林曦雾小声。
好。
顾无琢的气息如浮冰碎雪,一触即散,他迈步跨过门槛,大步走向李夫人。大手抬起,朝她伸去。
李夫人不明所以,拧紧双眉:你要做什么?
钱洛清惊慌失措地叫出声:仙长!
顾无琢勾过一缕满溢而出的灵力,将其作为墨笔,重新绘出一个精细的符文,融进陆芝山的法阵中。
符文甫一绘制完成,心咒崩坏,洋洋洒洒的齑粉中,浮出一缕金色丝线,悬在半空。
顾无琢长指探出,捏住金线,用两指捻着。墨发从鬓间落下,细碎地贴在耳畔,静默地垂着。
陆芝山疑惑:这是什么?
顾无琢眼盲,似乎又耗费过多灵力,无论是走路、还是画符,都动作稍慢,摸索着找准位置。唯有那根金丝,几乎甫一出现,便被他捏在手里。
对它的灵力波动,仿佛了解得一清二楚。
此物,我称之为垂丝。顾无琢道,少许一根,搭配心咒,可影响常人的行为举止。如若大量使用,足以彻底控制修士。
现在,她应该能好好说话了。顾无琢收起金丝,低下双眉道。
陆芝山重新看向李慧心:李氏,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