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靠近,就远远地站在那里,伸着脖子张望。
距离太远,只能看到足球晃晃悠悠漂在水面,池边的石板是湿漉漉的水光。
他的脸上飞快露出一丝笑意,赶紧伸手压了压嘴角,“埃迪。”
埃德加招了招手,“过来把你的球捡回去。”
小小罗努力想装出愧疚的样子,可是笑容根本压抑不住,“对不起,埃迪,我不是故意的……”
尾音上扬,透着说不出的愉悦和亲昵。
埃德加听着,默默不语。
白色的无袖背心和黑色的宽松短裤,多么青春无敌的熊孩子啊。
他把沾湿的刘海撸到脑后,朝鱼池点点下巴,“你必须给它安排个葬礼。”
葬礼?
小小罗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看过去。
浮在水面上的不止是足球,还有一条倒霉的鲤鱼,肚皮翻白,死不瞑目地瞪着葡萄牙人。
这下,小小罗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抱着脑袋,难以置信地丧着脸,“怎么会这样!”
埃德加重新站回池边,语气沉重,“她叫金,是我最爱的一条鱼,每次和她说话,她都会对我吐泡泡。”
小小罗抬起头,愣愣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找我说话?”
他的呼吸一滞,紧接着痛心疾首,“你的同情心到哪里去了,金已经死了啊,这可是谋杀!”
小小罗看看那条“金”,忽然说道:“那,鲤鱼能做鳍鱼干吗?”
“你死心吧,我不会做给你吃的。去拿花铲,给金挖个坑。”
小小罗抬眼觑他,有些摸不准了,“你是认真的吗?”
“生命是平等的,难道你一点都不愧疚吗?”
“我当然很愧疚!”小小罗点头如捣蒜,“我现在就去!”
等他挖好一个浅浅的圆坑,埃德加又说,“要有花,还要有十字架。”
小小罗任劳任怨,先是跑到窗下的花坛,一番辣手摧花后,又折了几根树枝,做了一个粗陋的十字架,在坑边整齐摆好。
一切都搞定之后,他蹲在地上,仰头看向埃德加,不好意思地问,“现在可以了吗?”
埃德加表情平淡,点点头,“去把金捞出来吧。”
“我去?”
“我去?”埃德加反问。
自知理亏的小小罗,忍气吞声地回到池边,脱掉鞋袜。
刚要下水,他傻眼了。
足球依旧随波晃荡,可是翻着死鱼眼的金呢?
“咔哒。”轻微的开门声响起。
他连忙扭头望去。
只见埃德加握着门把,回眸一笑,“逗鱼有什么意思?”
说完,不慌不忙地进去了。
“埃德加!”
中气十足的喊声,惊得水池里的鱼四散而逃。
小小罗气得磨牙,视线还不忘搜寻一番,可惜实在看不出有没有“金”。
很快,埃德加的身影又出现在窗的另一边,推开玻璃窗,弯下腰撑着窗台,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都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和鱼说话?”
看着看着,小小罗渐渐消了气,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光脚走过去,隔着窗望着埃德加。
“为什么要戏弄我……”
他嘴里低声抱怨着,伸手扶住窗沿,顷身凑了过去。
埃德加会意,从窗里探出上半身,一手捧住他的后脑勺。
“这是给你的惩罚,金的确被砸晕了……”
声音含混不清,消失在两人的呼吸里。
夕阳斜斜地照进庭院,两人隔着窗亲吻,地上只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卟!”
身后的鱼池,“金”悠闲地摇着尾巴,吐出了一个泡泡。
等到一条影子终于分开变成两条,小小罗已经热得脸颊通红。
他的鼻尖冒着汗,眼里流光溢彩,“这次,我的球没有压扁你的花。”
“但是被你踩扁了。”
“什么?”
他的脸色一僵,低头看,果然见自己不知何时踩到了花坛里。
“小花匠,又欠我一回。”埃德加摸摸他汗湿的下巴。
小小罗却不自觉地往前倾,追随着收回的手。
看得埃德加微笑起来。
忽然,他收起了笑意,皱眉,“你闻到鱼的味道了吗?”
小小罗拉长了脸,一把推开他,“我马上去洗澡。”
“……”
保持着探出窗台的姿势,埃德加无言地看着人离开。
自从被逗过一次,小孩就听不得鱼味。
其实他这回说的是自己……
埃德加抽回身体,刚好看到葡萄牙人推门而入,正眼也不看他,径直往楼上跑。
“克里斯,曼联邀请我们踢友谊赛,我应该答应吗?”
小小罗的脚步顿时停下了,一时纠结,不知该不该继续生气。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主教练。”语气硬邦邦的。
埃德加走到楼梯一侧,仰头,“他们都追逐你一年了,当然要问你的意见。”
瞥了一眼对方搭在楼梯上的手,他不动声色地把手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