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和你说,案子那事没了结,你要多注意安全,如果有危险,可以给我打电话……”
江倚青问:“你怎么……”
许铭带着醉意,打断她的话,语气莽撞又不甚清晰地说:“我知道,我的关心对你来说是打扰。”
“但如果有危险的时候,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去保护——”
话还未完,通话中断。
江倚青提着水果往回走,树荫露出一些光,恰巧洒在温璃的眉角,亮白色的光斑,映的眸色浅,甚至有些柔弱的感觉。
车里开着空调,开门进时,耳边的薄汗都格外冰冷,江倚青无端打了瑟缩。
“买了什么水果。”温璃伸手,将温度调高一些:“怎么去这么久。”
“买了葡萄和荔枝。”江倚青把装水果的袋子敞开,展示给她看。
空调吹出的风仍然冷,温璃的眼神里蕴含着淡淡的凉意,被这夏天的燥热包裹着,恰好中和,给人以平静的错觉。
她敛着眼睑,很轻的问:“没有别的了吗,姐姐。”
江倚青已然忘记了方才的插曲,遇袭这事她没打算告诉温璃,更何况牵扯到许铭,小孩最近过的也不平顺,正研究着国内的学校,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如此相处的间隙,她不想给她增添烦恼。
“没了。”江倚青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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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好久不见
温璃在江城的行踪,终究瞒不过蒋老师的耳目,从她在法国提早回国的动向,也不难嗅出一丝反叛的意味,这是女儿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的。
蒋老师最是心思深沉,向房斯敏教授打听了些她的动态,得知她准备了研究生复习资料,这才隐约得知她留在国内的计划。
并没有立即而来的规束。
也自然知道,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反叛,也许被外国自由的氛围影响,也许是后知后觉的叛逆,蒋老师都没当回事,再加上公司的事务缠身,分身乏术,因此也容留了一些女儿胡闹的余地。
蒋老师到江城是八月初,周四。
那时空气闷,气温也燥,蝉鸣嘶哑。
画廊今天有几批图册要看,晚些时候要去艺术中心布展,江倚青换了工装正要出门,挽发髻的时候,听到后头传来孱弱轻微的琴音。
阁楼里风扇转着,书页也被吹的轻轻扇动,探身去看。
温璃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淡蓝色的牛仔裤,白皙纤长的手腕上挂着檀珠,高挑的身影融化在泄进屋子的阳光里。
她正撑身伏在书桌边,指尖按着小钢琴的琴键。
江倚青走近,神情也柔软,轻轻摸了摸她的发尾,尾音也带着轻佻的笑意:“在弹什么。”
温璃停下动作,垂着眼说:“梦中的婚礼。”
又问:“你要走了吗?”
前些日子,顾虑着脖颈的伤,江倚青不能多陪伴她,唯恐藏不住这端倪,对此,江倚青的眉眼里敛着一丝无奈,看着时间说:“这段时间忙,没能好好陪你。”
“没关系。”温璃微侧过身,看着她,擦去她唇角边界外的一抹极淡的口红,眼神落在她白皙的脖颈间,无意识的挑开话题。
“是艺术中心的展吗?”
“你知道?”
“嗯。”温璃点点头:“学校里也有宣传海报,姐姐的名字也在上面。”
这时,手机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江倚青看了一眼,挂断。
屏幕微亮那一刻,是许铭的名字。
“怎么不接?”温璃似乎没看到,若无其事的去拿一旁江倚青的包。
”没事。”
江倚青猜到许铭大概是为了前些天的唐突道歉,但此举无可避免的会牵扯到案子的事,于是没有丝毫停顿的掩饰说。
“是同事的电话,应该催我快点过去呢,你不知道魏总把这画展看的多重,今天算是结尾了。”
说着,从温璃手上接过包。
她又说:“今天我可能回来的晚一些。”
温璃用很轻的目光看着她,似乎还在等她的后话。
“那你不要等我了,早点休息。”江倚青在她的脸颊留一个仓促的轻吻。
阳光太亮,似乎能看到轻薄细小的灰尘落在温璃的眼睫毛上,她眨眨眼,因而显得目光水润柔弱。
江倚青在这时转身下楼,只余下一道恍惚的影子,画廊的车停在楼下,温璃听见汽车发动机声远去,这才回身坐在矮沙发上。
她的视线向前方看。
书桌上逆光放着一个相框,是出国前拍的,她们站在被冬青树攀附的栅栏边,江倚青笑着看向镜头,而温璃嘴角噙着微笑看向江倚青。
从始至终,温璃始终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觉,也许是生活中珍视的人太少。
她不能看到任何离去。
可此刻,竟突然有种珍视的东西即将随波远去的失落和钝痛。
一阵静谧之后,她终于按捺不住,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方叔叔,是我,温璃,我想问问您那件案子的进展。”
……
画廊为这个展筹划很久,下午,江倚青到了市南的艺术中心,盯着布展的进度和流程。
艺术中心建在几道纵横的巷子里,外表朴旧,内里却别有一番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