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口无生理反应。”
“分离肌肉骨骼以及结缔组织时有反复切划痕迹。”
有一定的解剖知识,但手法生疏。
“大腿三分之二处靠内侧(股动脉所在位置),有一个平滑切口。工具应为较锋利的专业外科刀具。
手部没有明显反抗伤痕,甲缘无血迹,无其他人皮肤组织残留。无搏斗迹象。
死者身上无他人指纹。
排除安眠镇静类、毒品等常见毒物。
现场没有发现任何作案工具。
死因:机械性窒息以及失血过多。
死亡时间为12月26日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
尸体各部位以及体内脏器都已取样保存,尸体无保留必要,已经由家属同意火化。”
夏影的解剖基础知识哪儿来的?
推断的作案工具是手术刀和医院抽血时用的乳胶管。这些东西并不是日常人家里会有的物品。
她说不会网购,那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
童凌虽然推断这些知识和工具的使用一定是林珩教过她的,或者最少也和林珩有关系,但是没有证据。
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证明林珩和夏影的关系!
童凌猛地站起来,去林珩学校问问看。如果她要教夏影,唯一可能的地方就是当年林珩上学的医学院。
“林珩成绩优异,年年奖学金,大三时当选学生会主席,人缘极佳。实习期间表现优异,却因家庭发生重大变故,在实习期中断后,选修法律,去当了法医。”
童凌打断林珩班主任的溢美之辞,问:“总有关系更近的好朋友吧?”
“你可以问问大学时跟林珩同班、同宿舍的同学沈悠然,她俩关系一直不错。沈悠然毕业后考博,进了研究所。”
实验室里,沈悠然连护目镜都没摘,放下试管,举起戴着手套的双手,有些不耐烦地回答:“林珩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小孩,你懂吗?无可挑剔。林珩人缘很好,你知不知道学校多少男生喜欢她?真是让人不嫉妒都难。不过,她毕业后再也没跟我们联系过。大家都说是因为家里发生了那件事后,她性格变了。”
“她上学时,除了同学,有没有校外的朋友?”
“校外?我没见过。”
“比如,比她小几岁的女性朋友?”
“我就知道她有个妹妹,从来没见过。”
“除了你,还有谁跟林珩关系好?”
沈悠然不可思议似的反问童凌:“你见过林珩吗?”
童凌点点头。
“她站在人群里简直都要发光的一个人。我想只要认识林珩的,没有人跟她关系不好。”
“我指的是无话不说的那种好朋友。”
沈悠然摇摇头说:“那恐怕我们都不配。我们只是凡人,你懂吗?”
“林珩不也是凡人,难道还能是仙人?”童凌从不相信真有这样完美的人存在。
沈悠然看了看童凌,放下手里的培养皿说:“童警官,你上过大学吗?”
童凌没答,当然上过,她这没来由的问题是什么意思?瞧不起自己上的是警校?
沈悠然继续说:“你见过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吧?他们大部分什么样?满脸青春痘,或者书呆子,又或者眼镜片比酒瓶底还厚,要么……”沈悠然耸耸肩,懒得再继续描述下去。
“那林珩呢?她那时什么样?”
沈悠然低头继续手里的实验,似乎懒得和这个俗人再讨论这个话题。
“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童凌不放弃地追问。
“至少就我知道的事情里没有。”
童凌从实验室里出来,心中越发的奇怪了。
第二天清早,林沄上班之前,来到姐姐家楼下。
林沄说:“我有办法见她一面,你有什么话让我转达?”
自从夏影被抓,林珩夜夜都是噩梦。
梦里找不到夏影,或者找到了够不着她。看见她,她却不说话。
林珩夜里睡不安稳,基本上每小时醒一次,所以白天精神也不大好。
她很想见夏影,想跟她说说话。
可是,妹妹忽然这么问自己,林珩一时又不知道要跟夏影说什么。她摇摇头,该说的,都说过了。只希望夏影都还记得。
林珩答:“我只想看看她。”
林沄说:“我找机会。你随时等我电话。”
林沄跟徐欣慧队长汇报完工作,看了看表,时间正合适。“徐队,陪您出去抽根烟?”
徐队也正想抻抻腰:“走”
两人一起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夏影带着全套的手铐脚镣,穿着囚服和拖鞋,正被带往讯问室。
这也是夏影被抓以后林沄第一次看见她。
原本就清瘦的夏影,精神极差,眼皮肿着,黑眼圈眼袋都极明显。眼中没有了光。
夏影右脸从太阳穴、眉骨,到脸颊、颧骨有擦痕。
铐她的时候,夏影脸冲朝下按在地上时的擦伤。
比起这些,林沄更担心她那条腿。
带着沉重的脚镣,走起来瘸得十分厉害。左小腿囚服裤子上还渗出血来。
徐欣慧年轻时候也是个立过功的狠角色,敢只身一人冲到拐卖儿童的村里要人。
不过,人都是会变的,随着年龄增长这个当年猛虎下山一样的人,心是越来越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