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余笑了笑,闻庭还真好引导,随便一个句话就能把他原本的话岔开。
如果闻庭真要追问他和小北为什么手拉手睡觉,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任秋余脱了上半身唯一一件灰色薄衫,露出他挺直的脊背,肩宽腰窄呈倒三角的身材富含着力量。
闻庭看了两眼,与任秋余回过头的目光接触,他连忙移开视线。
“闻庭?”任秋余的桃花眼写满了疑惑,“发什么愣,有没有衣服给我穿?”
闻庭尴尬咳了两声,“我看你穿那件灰色汗衫挺好的,干嘛找我要衣服?”
“今天要跟张大娘去镇上,不能穿这件了。”
“我没有多的衣服,你自己想办法。”
任秋余更加疑惑了,闻庭的衣服不重样,怎么可能没有衣服。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的那件背心就不错,看你很长时间没穿了,闲着也是闲着,给我穿呗。”
闻庭手舞足蹈,“我每天都在穿好吧!哪有闲着!再说了,去镇上你就穿背心?”
“随便一件衣服都可以,你的衣服我应该可以穿。”
“什么叫应该?你的意思是我的身材比你差?开玩笑,我经常健身的好吧!我的衣服你一定能穿!”
任秋余转过身,嘴角含着笑容,“你紧张什么?没试过怎么知道穿不穿得上,万一小了……”
“小?呵,你说小?”闻庭当即脱下身上的衬衣扔给任秋余,“穿!要是小了,我把头切下来给你!”
任秋余捡起米白色的衬衣套在身上,他只想找闻庭要一件洗干净的,算了,他穿过的也可以,反正目的达到了。
等到闻庭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想扒下任秋余身上的衣服时,黑色的长卷发划过他的脸,任秋余已经跑下楼了。
任秋北也换了衣服,是方悦特意跑过来送的妈妈的衣服,成年人的衣服任秋北穿着还是有些大。
跑到楼下的任秋余拉着任秋北的胳膊往方大娘家跑,“小北快走,去张婶儿家吃早饭!”
吉祥村地处偏远,距离最近的长君镇有十公里。
往年张大娘跟随村里人拖着板车带着晒好的稻谷徒步去镇上,今年也不例外,由村长组织村里人一起去镇上。
今年有些不同,任秋余和任秋北两个人帮她拖板车,她只需坐在板车后看好她的几大袋稻谷。
吉祥村家家户户都是如此,大部队浩浩汤汤行走在泥土路上。
任秋余头顶戴了只张大娘新编织的草帽,在队伍休息结束后,他把小北抱到了板车上。
“陪着张婶儿说会儿话,省的张婶儿无聊。”
他拖的板车走在队伍的最后,位置虽不好,但是可以跟张大娘闲聊两句。
“大余啊,今年真的多亏了你和小北,我这腿也是,前些天下了场雨就不利索了。”
“张婶儿哪的话,我和小北刚来村子没多久,也就张婶儿愿意收留我们。”
张大娘笑呵呵拉着小北的手,看着任秋余的背影,那是越看越喜欢,只叹息自己怎么就没生个女儿。
“大余啊,闻书记怎么没跟来?粮食的事情在村里是大事,别总是让村长占去一头,让书记也露露脸啊。”
任秋余笑着摇摇头,闻庭不来最好,来了不得剥他一层皮。
“随他吧,外边太晒了,他本来就黑,再晒下去得晒熟了。”
张大娘似是想到了什么,捂着嘴哈哈一笑,“我还真没见过那么喜欢晒太阳的人,自从书记来了咱们村,哪天不是在阳光底下。”
“嗯?”任秋余疑惑一声,“张婶儿知道表哥为什么喜欢晒太阳吗?”
“大余小北,你们是没见过书记以前的样子,半年前刚来村子那会儿,白白净净的一个人哟,比小姑娘的皮肤还要好。”
“为……什么……”任秋北大大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好奇地问张大娘。
张大娘脸色稍稍有了变化,低头叹了口气,“咱们村都是村长说了算,从来就没有过村支书,闻书记刚来那会儿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被男人们笑话他是个女娃娃。”
任秋余的眼神闪了闪,原来如此,所以闻庭才把自己晒得那么黑,哪怕皮肤晒伤了也一声不吭。
“张婶儿,镇上有药店吗?”
“有,大余生病了吗?”张大娘关心地问。
任秋余摇头,“给小北买点治嗓子的药,张婶儿能不能借我点钱?”
“可以啊,好不容易去镇上一趟,我带够了钱,等会儿给小北买只烤鸡吃。”张大娘笑呵呵,这钱都是她儿子打给她的,她在村里最不缺钱,但是农活一件不落。
小北咧嘴笑着,张大娘心一软,在小北的头发上摸了摸,“我家没有好看的头绳,一会儿给小北再买些头绳。还有衣服,小姑娘不能总穿别人的衣服,一会儿张婶儿给你们一人买两套。”
“张婶儿不用这么客气,我和妹妹好养活,有口饭吃就行。”
张大娘已然把任秋余和任秋北当自己孩子看待,“我儿子常年在大城市,每逢过年回来一回,最近几年回来得少了,有时过年也不回。我知道他忙,我也从不打扰他。”
任秋余不知该如何安慰张大娘,转念一想,如果他能在吉祥村安家,往后的日子就能一直陪着张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