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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秋余自来熟,从李央红家中搬出来两把椅子坐在五个人的身旁。
  “我以前住在城里,见过好多领导精英回老家考公考编,那能力啧啧……”任秋余有模有样学妇人说话,“你们猜怎么着?考上的人啊……”
  五个女人平均年龄在五十岁左右,她们从农村出生嫁到农村,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对任秋余卖关子的话不由好奇。
  张大娘摸着镯子,“考上了怎么着?”
  “考上了别说村长,当上镇长、市长都大有人在。”
  “真的假的呀?要是真的,张姐你还不把你儿子劝回来,大城市多难熬啊,大欢回来还能陪陪你。”
  张大娘没接话,眼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被任秋余看在眼里。
  五个女人没有排斥任秋余,任秋余自然而然问道:“咱们村长之前是干什么的?也是从大城市回来的吗?”
  李央红嘴角向下翻了个白眼,“他能跟大城市沾边?从小不学好,歪主意多得很,也就比方由好一点。”
  任秋余不认识的一个妇人手掩着嘴悄悄说:“老村长在任的时候积了德,村子的位子不能直接给儿子,这才轮到了方权。”
  “嘁,依我看呐,这方权根本没有那个资格,一家子护着自己人。”
  任秋余继续往下问:“婶儿说的方权,怎么我今天没有见到?”
  李央红又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老村长是谁找来的?老村长今天不在村里,这个方权好事又怕事,自己不敢得罪新来的村支书,大老远把老村长接回来了。”
  张大娘一惊,“我就说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对于素未谋面的村长,任秋余有了个大概的印象,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与老村长沆瀣一气,处理事情尽量不得罪任何人。
  现在闻庭劝不动,他又得罪了老村长,也不可能得到现任村长的支持。
  哎,建设新家园的路一点也不简单。
  张大娘一直摸着自己的镯子,任秋余瞧了一眼,“张婶儿这镯子真好看,估摸着少说也要七八万。”
  其他人投来艳羡的目光,身在农村,一年能赚一两万就算得上能赚钱了,张大娘一个镯子抵得上两家人打一年的工。
  “要说张姐命好。”李央红啧啧摇头。
  张大娘笑了笑,“得亏这位小伙子帮我找回来,早上冤枉你了,你叫什么名?”
  “任秋余。”任秋余指了指小北,“这是我妹妹,任秋北。”
  想起早上的情形,张大娘有些歉意,“早上我不该那么说你……”
  任秋余摆摆手,“张婶儿当时情急,我能理解,不怪张婶儿。”
  任秋余声音好听,一口一个“婶儿”叫着,张大娘对他的打扮倒也没有那么反感了。
  李央红撞了撞张大娘的胳膊,“人家帮你找回镯子,你不感谢人家,请人喝杯茶?”
  女人说的是任秋余,眼睛却看向了任秋北。
  “喝茶就不用了,做好事嘛,是应该的,只是……”
  任秋余漂亮的脸露出苦涩,五个女人齐齐看着他这张脸。
  他叹了口气,“只是表哥说我太胡来,要把我和妹妹赶走,我们家遭了难,我和妹妹身无分文,跟婶婶们聊完我们就要走了。”
  “身无分文能去哪里?”
  任秋余站起身,太阳晒到他的脚边,他装作头晕按了按额头,“婶婶们不用担心,我和妹妹两条腿健全,总能走到一个愿意收留我们的地方。”
  他向小北伸手,“小北,是哥哥无能,不能给你治病,也不能给你一个安身的地方。”
  “哥……哥。”
  小北嘶哑又微弱的嗓音让五个女人变了脸色,李央红询问道:“这丫头生得这么好看,嗓子是怎么了?”
  任秋余愈发悲伤,“生了场大病,落下了病根,医生说可以治,可是我实在是……哎!”
  说完话,任秋余带着小北离开李央红家,张大娘连忙拦下他们,“这么毒的太阳,你们走不了两步就会晕倒。这样,你们先住我家,我家空房间多。”
  “不行不行!我和妹妹不是村里人,住下来不好,而且我刚得罪老村长……”
  “什么老村长,他家出了这种事,我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张大娘义愤填膺,“听我的,你跟你妹妹先住下来,就当是我答谢你帮我找回镯子。”
  任秋余连连摇头,李央红附和道:“不止是一个镯子,你帮我们村这么多人找回东西,我们都该感谢你。这不,刚才我们就在商量怎么去书记家谢谢你呢。”
  “就是,你住下来,改天我们上张姐家道谢。”
  “改天做什么,就今天!”
  任秋余和任秋北两人被五个妇人连推带拽送到了张大娘家,踏进阴凉的客厅,任秋余在身后比了个“耶”。
  任秋北对着他笑了笑,还是哥哥靠谱。
  这天下午到晚上,张大娘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村子里找回遗失物的人排着队给任秋余送鸡蛋送肉感谢他。
  任秋余在张大娘家住了三天,三天后村子里一则流言传开,他端着碗吃个饭的功夫,就听到有人说他和张寡妇不清不楚。
  而这张寡妇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闻庭手持自制鱼竿,提着塑料桶经过张大娘家,正好碰见蹲在巷子吃饭的任秋余,他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