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覆在了小腹上，她似乎可以感觉到有个小生命在自己身体里流动着，心底涌上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她闭上眼，遮去眼里的哀伤。
对不起了，孩子。
“你也不要你的孩子了吗？”
突然，一个怯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睁眼，转头，对上了一双盛满了哀伤的双眸，她不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头，“嗯。”
对方是个还挺年轻的女人，但面色很是憔悴，双眼有些无神。
“我也不要了。”女人轻声的说。
慕星染微微蹙眉，视线往下，落在她隆起的肚子，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这月份不小了吧？
“孩子的父亲不要了，我一个人也没能力养，就只能打掉。”
女人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但下一秒，慕星染看到眼泪自她眼角滑落。
“为什么不要？”慕星染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出口，但问出来马上意识到自己愉悦了，忙说：“对不起，我……”
可话还没说完，就个女人哭着说：“他外面有人了，他说他不爱我了，更不可能爱这个孩子。”
慕星染眉头紧锁，这男人也太过分了吧。
“其实在我还没怀孕前，我就发现他在外面有人，但是我爱他，我选择装作不知道。你知道吗？当我知道自己怀孕了，有多开心吗？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有了孩子，他就会收心，就会把心思都放在我和孩子身上。但是……”
说到这里，女人掩面痛哭出声。
慕星染听得心酸，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怀孕生孩子，肯定是很爱对方。
“他越来越过分，甚至连续几天都不回家了，我开始闹开始吵，最后把他惹急了，他直接摔门而出，再也不回来了。”
女人眼泪越掉越凶，慕星染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可以看得出那个女人很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
当孩子一天一天在肚子里长大，谁舍得不要呢？
就像她，虽然孩子还没长大，可她也有些舍不得。
但现实已容不得她退缩。
孩子不能留。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走了出来。
“慕星染。”
听到自己的名字，慕星染站了起来，慢慢的朝手术室走去。
她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终于轮到她了。
叶黎和凌沫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透着决绝悲凉的背影。
两人心里一惊，连忙跑了上去。
“染染。”
眼见慕星染就要走进手术室，叶黎连忙喊了声：“染染。”
只见慕星染身形一颤，顿住脚，缓缓的回过头。
叶黎和凌沫跑到她身边，两人分别握住她的左右手，异口同声的说：“不要怕，我们就在外面等着你。”
说完这句话，叶黎和凌沫的眼眶都红了。
慕星染扬起唇角，眼角也湿润了，她轻轻颔首，然后抬步，踏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缓缓的关上。
叶黎和凌沫两人紧紧握住彼此的手，脸上满是担忧。
……
手术室里，医生和护士都往她看了过来，他们都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
慕星染突然有种想转身就跑的冲动，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跑。
等她靠近，其中一个医生冷冷的说：“躺上去。”
慕星染转头看向身边的手术床，手心不由自主的攥紧，一颗心彷徨不安。
医生见她还站着，不由得拧起眉，厉声道：“快点躺上去，外面还好几个人等着呢。”
对于医生来说，这样的手术做多了，也就麻木了，曾经有的怜悯之心也早就消耗殆尽了。
慕星染僵硬着身体慢慢躺了上去，躺上去的那一刻，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许是看到了她的眼泪，医生冷哼了声：“知道害怕，就要自爱一点。”
接着，医生转头和身边准备手术器械的护士说起话来，“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自爱。”
闻言，护士看了眼手术床上的慕星染，附和道：“是啊，随便和男人乱来，怀上就要做手术，真当人流手术是救命稻草吗？”
她们的话就像一把刀，狠狠的插在了她的心上。
难堪，难受！
慕星染的眼泪掉得更凶，就算不去看她们，也能感觉到她们目光里的鄙夷。
“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一道呵斥声响起。
随后，一个女医生走到了手术床旁，她看到了慕星染哭了，轻轻叹了口气，“别哭了，手术不会怎样的，很快就会好的。”
女医生是妇产科的主任医师，是宋祈拜托她过来做这个手术的。
但慕星染的眼泪根本止不住了，她很害怕，很惶恐。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逃跑。
这个手术，她不想做了。
但，她没有这么做。
哪怕再怕，她还是选择留下来把手术做完。
时分一分一秒的过去，耳边是医生护士忙碌的声音，躺在手术床上的慕星染，望着天花板，感觉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准备打麻醉。病人先把裤子脱了，双腿分开，踩在架子上。”医生的声音响起。
终于要来了。
慕星染双手床沿，身体不由自主的发着抖。
不要怕，慕星染。
她深吸了口气，然后起身，准备脱裤子。
就在这时，手术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面色惶恐的女医生闯了进来。
“手术立即停止。”女医生说。
“为什么？”妇产科主任医师不解的问道。
慕星染也停下了脱裤子的动作，疑惑的看向来人。
“这……”来人讳莫如深的看了眼慕星染，然后把主任拉到了一旁，小声的说：“这是院长的命令，说是不许给这个女生做手术。”
主任一脸不解，转头看了眼慕星染，心想这个女孩是什么来头，怎么让院长亲自下命令呢？
但既然有命令，主任也不敢贸然给慕星染做手术，只能走到慕星染面前，一脸歉意的对她说：“对不起，手术可能做不了了，仪器出了点问题。”
慕星染直觉不对劲，怎么这么凑巧轮到她就仪器刚刚好出问题了？
“真的不能做吗？”慕星染问。
“对不起，真的不能做。”
虽然觉得奇怪，但医生都这么说了，慕星染也不能强迫对方给自己做手速胡。
等在手术室外的叶黎和凌沫，她们很紧张的盯着手术室的门，仿佛就要戳破一个洞似的。
突然，门开了，穿着病服的慕星染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