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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人在死之前,都会看到生前的一切往事。
  濒临死亡边缘的我,渐渐应证这句话。
  虽然我的四肢失去了力气,就连眼皮都无力撑开,但我仍能清楚看到自己的过去,非常清楚的……
  身为鹰大人玩具的我的,过去。
  ※
  那是一个下着雨的夜晚。
  大概是七岁吧,我猜,我今年应该是七岁。
  这天,我逃出养育我的人的家,养育我的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他是个标准的烂酒鬼,每次喝酒,就一定会喝到烂醉,一喝醉,就会打我。
  我活着的日子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他的毒打下渡过。
  我没有爸妈,不晓得亲生父母是谁,不懂为什么我的父母不要我,最让我不懂的是,如果不要我,大可把我丢到河里或是掐死我,为什么将我送给一个这样的男人。
  既然生下我,不要我就算了,为什么狠心将我丢到这样可怕的地狱?
  对我来说,那个我待了几年的家,活像个地狱,而那个男人,就是掌管地狱的魔鬼。
  吃不饱,睡不好,穿不暖,这都不打紧,还要忍受他的鞭打。
  其实一开始我以为这个男人是我父亲,是在一次毒打中,他恶狠狠的骂我,说我只是几年前被人丢在门口的小鬼,要不是因为有人拜託他养,甚至每个月给他钱,他才不会理我的死活。
  我想生下我的父母,一定很恨我,所以才会将我丢入地狱,甚至花钱请魔鬼养我。
  直到现在,有关我父母的一切,仍是一个谜。
  我并不想知道他们是谁,不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在这个男人每天的折磨下,我已没有多馀的精力去想念他们。
  不过我想,应该也没必要去想,因为他们不爱我,甚至恨我,所以才将我交给这个男人。
  虽然我的父母如此残忍,但我实在无法恨他们,也许七岁孩童的心还太天真,不明白恨是什么,对于父母亲的宠爱,仍抱持一点点的奢望。
  我再也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今天,我抱着不知名的勇气与决心,逃出那个像地狱般的家。
  也没有多想以后该怎么办,我就这样发狂似的跑,以为这样就能逃离那里,幸好那个男人醉死了,没有发现我逃掉。
  我拼命跑,用伤痕累累的身子,拼命跑。
  一直到我累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才精疲力尽的蹲在一个街角。
  现在应该是半夜吧,整个街道黑漆漆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身体非常的痛,雨水打在伤口上更是疼痛,但我的心却渐渐舒缓,因为这是最后一次被打了,最后一次全身是伤。
  最后一次这样痛苦了……
  全身都没了力气的我,眼皮逐渐变重,在闔上的前一秒,一个男人出现在我眼前。
  我使劲的将头抬高,一个约十五六岁的男生盯着我瞧。
  他的眼神冷冷的,并不是瞧不起我的眼神,是一种没有情绪没有情感的眼神,冰冰冷冷的眼神。
  「大哥哥,你是谁?」见他一直看我,我忍不住开口问。
  他没有回答我,仍是用着冷冰冰的眼神盯着我。
  「大哥哥?」
  他还是一语不发。
  突然,他将我一把拎起,扛在肩上,我被他的举动吓着了,「大哥哥,你、你要干什么?」
  他还是没有说话,扛着一身伤的我,逕自往某个地方走去。
  他要带我去哪?虽然心里害怕,却也没力气反抗他,算了,去哪都好,只要不用回去那个家就好。
  去哪都好……
  一段时间后,似乎到了他的目的地。
  他在一栋富丽堂皇的房子前停下,然后进到屋内。
  一进到屋里,一个六十来岁的爷爷急忙向他跑来,着急的问:「鹰少爷,您去哪了?出去了怎么没通知我一声呢?您……咦?这女孩是?」
  看来这位爷爷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他满面疑惑的看着我。
  大哥哥将我放下,说话语气与他的眼神一样冰冷,「带她去梳洗,整理乾净后送到我房间。」
  「是的,鹰少爷,对了,您刚到底去……」
  大哥哥没等他把话问完,直接走到里头的房间。
  爷爷将我带到浴室,这个浴室好大,好漂亮,有一个大大的浴缸和琳瑯满目的清洁用品,我的双眼睁的偌大,惊奇的看着这屋子的一切。
  几位姊姊阿姨替我洗澡、吹头发,最后为我换上一套乾净的洋装,整个过程她们都小心翼翼的避开我身上的伤口,但还是会不小心碰到,他们碰到时,我连个眉头都没皱,不是不痛,只是我习惯不将痛表现出来。
  在地狱般的家,越是喊痛,魔鬼男就更使劲的打,渐渐的,我不再表现出痛的样子。
  连泪都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