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人顾店,自从正式接手花店后,爸妈就常两人牵手一起和旅游团到处去玩,这次更遥远了,竟跟着旅行社的人到了北极看北极熊,这时间北极熊应该不太想出来见客吧?
再说他妹妹─花若蕙,有等于没有,除非他要进货或送货时,她才会不情愿来看一下花花世界,要不要她顾店就像是登天一样遥远。
所以他只能一个人默默的顾店,默默的专心的帮朋友设计婚礼用的花束,他用电脑将摆设用的花圈拉到指定的地方,新娘喜欢粉红色的婚礼,所以选用的花色都偏粉色,他将红地毯铺上粉色花瓣,墙上贴上一团又一团的花丛,主婚台的背景也用粉色覆盖,若能将玫瑰一株一株串起掛在上面肯定很壮观,但太费人力和时间,他得想想是否有其他的替代方案。
店里来了两位漂亮的小姐逛花店,但太专心的花槿榆并没多注意隐约中似乎有听见风铃晃动的声响。
「买什么好呢?你觉得什么花比较好?」曾缘分看着撩乱的花种,一般人庆贺别人结婚应该是买玫瑰花吧!
「我也不知道,还是我们请老闆帮我们帮一束?」海伦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们是要去庆贺朋友结婚,但一方面也是探病,到底买什么比较适合?
「他会不会随便包啊?」曾缘分小声的问,看他一副专心的看电脑就很像很会拐别人钱到他口袋的样子,这人该不会表面卖花,暗地又偷炒股票吧?
「应该不会吧,还是我们随便挑一种?」
「嗯,这个喔,我对花没研究,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她偷偷乾笑着,她都只负责收花不负责买花,所以对花的种类实在了解不多,顶多也只认识玫瑰和百合而已。
「还是我们问老闆好了。」海伦看两人都拿不定主意,乾脆请老闆帮忙比较快,看他年纪和她们相当,应该不是那种奸商才对吧?
「老闆,能不能帮我们包一束花?」海伦和曾缘分走进收银台问起还在专心用电脑的花槿榆,而他听到声音也愣了一下才缓缓转过头看她们,当他视线和海伦两人相望时,没来由的让他心里震撼着,那双眼睛正无害的望着他,可他却迟疑几秒才开口问了一句,「小姐,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海伦仔细望着这张略为陌生的脸,有些怪异的想着过往认识的人,好像没见过这人?
「欸,你搭訕的方式也太老套了吧,有够没创意的。」曾缘分忍不住吐槽一番,这人想向她们搭訕也得有技巧吧,这么拙的方法只有诈骗集团和古早人才会使用。
「对不起,我以为我遇到我认识的人。」花槿榆尷尬的露出招牌笑容,是他认错人了搞的她和他一样尷尬。
海伦看着他一抹尷尬的神情也只能陪笑着,但望着那个天使般的笑容她倒有些傻了,这笑容跟记忆中的他有点像。
「你们想买什么花?」他客气的问着,看着两人突然沉静的眼神他也心瞭几分依然笑着提议:「还是我帮你们选?」
「我们要送人的,要选什么花比较好?」海伦藉机开口问,看他温暖的笑容让先前的成见都息除。
「什么用途的?是庆祝别人结婚还是乔迁之喜还是探病?」他依然笑着问,彷彿那笑就是那么自然的掛在他脸上。
「我们要祝贺人结婚也是探病,那适合何种花?」海伦用力解释着怕自己会说着让他雾萨萨。
「结婚也是探病?」他冷静的想了一会才又露出笑容带她们看向另一旁不起眼的花卉,那细长的桿子外面结满着像铃鐺散发着淡雅的香味,这花看起来不起眼会有人喜欢吗?
「这花卉叫铃兰,花语是幸福到来,在法国婚礼上很多人会送新人这种花,而这花也有个美丽的传说,在很久以前的乌克兰有一位美丽的姑娘,她每天痴心的在草原上等待着远征的爱人,可他却一直没回来,最后她思念的泪水滴落在林间草地,变成芳馨四溢的铃兰,所以也有花语是幸福再来。」他滔滔不绝的介绍铃兰而两人听的目瞪口呆,只是买个花而已他有必要介绍这么详细吗?
「看样子我好想讲太多了。」看她们讶异的眼神他有些自责自己话太多。
「没有,只是我们第一次买花遇到老闆会讲这花的故事,有些讶异。」海伦也尷尬笑着回答希望能化解双方的气氛。
「我也很少跟人介绍这么仔细的。」他也难掩尷尬的笑起来,以往他会介绍这么仔细是因为朋友,但两名初次见面的人他怎会讲这么多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幸福到来、幸福再来?」曾缘分喃喃念着,到来跟再来意思差很多,这买来祝福人好吗?
「要不玫瑰、百合、桔梗?」
「鬱金香呢?」海伦问。
「那是荷兰人公认最美丽的花卉,我觉得也很适合。」他淡淡的说着,而眼和嘴都笑得很自然。
「你觉得呢?」海伦反问起一旁的好友。
「你觉得好就好啦,反正我对花没研究。」曾缘分嚅着嘴说。
「那就鬱金香。」
「好,帮你们包起来。」他熟练的替她们将桶子里的花卉抓了十一支起来包束着,不忘加点满天星陪衬再给她们捧着。
「这百合花送你们,表示刚才的歉意。」花槿榆又抽起两支早已黏好包装纸的香水百合给她们。
「老闆,你好会做生意喔,你把妹的招式该不会就这几招?」曾缘分忍不住揶揄着,一开口就是有没有见过面,再来又送花,这么老套的方式只有远古时代的人才会用。
「缘分。」海伦忍不住白她一眼,他已经有心做到这样就很好了她还笑人家,这会让他觉得她们是奥客耶。
「我说实话啊,谁知道他是不是想追你?」她也很无辜的嚅着嘴,这人一看就觉得不牢靠,一定是个专骗女人的小白脸,要不是他一直在注意她,她也不用防卫心那么重。
「没关係,大家就当交个朋友。」花槿榆始终笑着,打开抽屉的名片盒递两张名片给她们。
「这是我的名片,下次若有需要再买花,欢迎过来看看。」
花槿榆?不是他,当看到名字时她有点小失落,明明都姓花却不同名害她白期待,她记得他家也是开花店的,朴实但很有人情味,她记得他也曾偷拿家里的花送她,只可惜那人不是眼前的他。
「有什么不对吗?」花槿榆看她突然落寞起来,反而以为是自己说错什么话。
「没什么,钱给你,我要报帐用的。」连忙回过神将一千元掏给他,而他也俐落的拿起二联单熟练的抄写她报的一连串数字。
「好了,欢迎你们下次再来。」他将二联发票和找零的钱给她然后又笑着。
「老闆,你的表情除了笑以外没其他的吗?」曾缘分问,看着一个男人一直对她们笑感觉很奇怪。
「生意人以笑为主,不笑难道生气吗?」
「油腔滑调。」曾缘分忍不住唸了一句。
「老闆,你做生意多久了?」海伦鼓起勇气问着以往也不曾问过的问题,只因为这人让她想起他的笑。
「我刚接管没多久,有什么事吗?」瞧她一脸很严肃的样子,难道他做的不够好吗?
「你有认识的花行或花店有姓花的吗?」她鼓起很大的期望看着他,只要她主动寻找,就算是人海捞针她也能找到他。
「咦?」曾缘分愣大眼睛看着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看她一脸坚定的脸庞,她是下定决心要自己主动找了吗?
「这个……」面对这种问题他也难得认真的想了一下,「全台的花店少说也有上百个,若要全部都认识是不可能,但我们有公会,你想找的人是谁或许我可以帮忙?」
「花映巡。」当她一说出这个名字时他忍不住愣了几秒,这名字好熟悉又好陌生,他认识这个人吗?
『我叫花映巡,我们一起回家吧!』
他认识这个名字的主人吗?当脑中不经意的扫过一个少年开心笑着自我介绍时,那张模糊的脸又是谁?
「你认识吗?」她再次询问着,看他突然沉默的样子该不会是他的亲戚吧?
「我不认识。」隔了几秒后他的声音才从齿缝中出来,他不认识这个人才对。
「是吗?那不好意思了。」说完就想拉着曾缘分离开,但花槿榆却开口说:「但我可以帮你找他,如果你非找他不可的话。」
「可以吗?」她犹如溺水遇到木筏般的激动,若有人愿意帮她找的话,那他应该就离她不远了。
「但我不保证找的到。」
「没关係。」她终于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她说过不能忘了他,所以只要找到他就能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来他都没来找过她,是因为她搬家了、换地址了、还是她被隔绝保护着的原因,所以才找不到她?
「他……很重要吗?」不明瞭她眼中的伤感,只知道看了很痛很酸。
「对我来说,很重要。」
「记忆中有个很重要的人存在是件令人羡慕的事,我会帮你问问看。」他莞尔笑着,她有个记了很久很久的人,而他失去了很久很久的记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