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倾还沉浸在对叶湛受伤的自责里,专心地在乾坤袋里找那瓶叶湛从前给她的百花润肌膏,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但乾坤袋堆积的东西太多,离倾平日里又不爱整理乱成一团,一时半会儿也没找到。
同时听叶湛说“不痛”之时,心里的自责涌到了极致。
嗨,都是她的错。
叶湛跟了她这么多年,她竟然还怀疑他,她这个师尊当得一点都不称职。
直到她察觉到叶湛炙热的鼻息喷在了她脸颊上,她翻找东西的动作一顿,暗暗蹙眉。
那感觉有些诡异,像是被什么凶兽盯上了,头皮发麻。
她正要抬头看去,就听到一声咳嗽。
离倾被转移了注意力,立刻扭头,叶湛的唇堪堪从她乌发上擦过。
那一点触碰,轻得像蝴蝶栖落花蕊之上,无声无息,除了远处的一双眼睛,再无人发现。
离倾看向了孟子堂,沉声问:“你怎么了?”
“离倾长老,我被那妖物封了大穴,可以让叶师弟帮帮我吗?”
离倾回头看叶湛时,他已经站直了身体,两人的距离,绝不会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难道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离倾蹙眉正想说什么,叶湛就冲她笑了笑,手上捏着一片落叶。
“师尊,你头发上沾了这个,我帮你摘下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
离倾骤然松了一口气,暗想自己多心,她徒儿哪里是凶兽,明明是只小奶狗。
离倾笑道:“还故意说出来,怎么,还想要赏啊。”
叶湛心乱如麻,但是依然配合道:“是啊,师尊给吗?”
这徒儿果然是不能宠的,一给几分颜色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给,自然给。”离倾故作凶巴巴地敲了下叶湛的额头,“我现在就赏你去给孟子堂解穴。”
“是。”
叶湛笑着应声,走到了离倾看不到的位置,脸上笑容骤然消失,不复方才的轻松。
“叶师弟,就先说声多谢了。”
叶湛走到孟子堂面前的时候,并没有立刻动手,就静静地望着孟子堂。只见他用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龌龊心思。
如果不是孟子堂,刚刚他已经不知道做了什么。
“你看到了?”叶湛轻声问。
孟子堂浅笑着反问:“叶师弟,指的是什么?”
叶湛抿了下唇,不再多说,解开了孟子堂的穴。
既然孟子堂装傻,他也没必要言明。
离倾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孟子堂,“孟子堂,那狐妖你看清楚模样吗?”
离倾还惦记着刚刚闻到的狐妖气息。
刚刚一心系在离倾身上,未曾察觉,现下叶湛也扑捉到了一缕即将消散于无的狐骚气,不由蹙紧了眉。
孟子堂面色自如:“回离倾长老,天太暗,未曾看清。”
离倾显然不信,她一直对孟子堂有偏见,觉得他远比看上去要复杂得多。
“她就只点了你穴,什么都没对你做,似乎有些奇怪。”
孟子堂看了眼任凌,处变不惊道:“我修为浅,那妖物显然没看上我,倒是看上了任师弟,但是叶师弟的保护罩保护了任师弟,所以那妖物或许没顾上我吧。”
这话说得算是天衣无缝,离倾虽然怀疑,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叶湛也看着孟子堂。
虽然从前师尊也提过,让他不要和孟子堂走得太近,但是长日相处,对孟子堂这人他还是颇有好感的。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看不透眼前人。
就在这时,任凌从背后冲过来,双臂环过叶湛的腰,紧紧抱住了他。
叶湛察觉到是任凌,脸色突变,这人怎么如此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之下,就对他动手动脚。
他咬着牙,怒道:“放开我!”
“不放,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我刚刚听到你的声音了。”
任凌将脸埋在叶湛背上,喜极而泣。
她方才虽然半梦半醒,但是知道是子骞哥哥出现了,还吻了她。
果然子骞哥哥还是关心她的。
“放开我,你别逼我动手。”
任凌这次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着叶湛不放手。
她还在叶湛背上蹭了蹭,轻笑道:“叶湛,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现在如此对我,肯定有难言之隐。”
孟子堂看了看叶湛,又看了看任凌,最终什么也未说。
离倾则好奇地打量着叶湛和任凌,暗喜,果然任凌才是最大突破口。
叶湛终于忍无可忍,掰开了任凌的两只胳膊,然后一个过肩摔,将她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然后召出剑,对离倾说:“师尊,我们回去吧。”
离倾摆手:“你先走,这任凌太过分了,为师要好好教育她一番,快走快走。”
叶湛不愿让任凌和师尊单独在一起,但又不想多看任凌一眼,权衡一会儿,还是御剑走了。
“叶湛,你等等我。”
叶湛根本没理会任凌,消失在了夜幕中。
任凌失望地大喊:“子骞哥哥!”
子骞哥哥?
孟子堂蹙眉,看见任凌顽强地爬起来,正要跟着叶湛而去,离倾却把住了她的肩膀,拉到了一边,不知在说什么。
“任凌,叶湛真的那么像你子骞哥哥?”离倾问。
“不是像,他就是,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但是我知道他是。”
说完,任凌就愣住了,迟疑地看着离倾,“你知道我身份了?”
“知道了。”离倾扎了眨眼,非常坦诚地承认了。
“五蕴灵山不收女弟子,那你收我为徒到底是为何目的。”任凌警惕道。
“没什么目的,你想知道叶湛是不是你子骞哥哥,我也想知道啊。”
见任凌脸色变幻不定,离倾故意激她:“我觉得你可能思虑你那子骞哥哥过多,才会将叶湛错认成他,毕竟我徒儿与你的子骞哥哥年岁还是有些差距的,除非你有什么可以证明他身份的证据。”
“我当然有,子骞哥哥身上……”
任凌刚想说,见离倾发亮的双眼,顿时心生警惕,闭嘴不言了。
离倾循循善诱:“身上怎么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我怎知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是不是想打子骞哥哥注意。”
任凌白了离倾一眼,小跑着追叶湛而去。
离倾叹息一声,到嘴的鸭子飞了,这个任凌警惕心如此之重,怕有些不好对付。
不过既然成了她的徒弟,凭她的智慧,早晚能知道她口中那个子骞哥哥到底是何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