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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丁说:“好像是货郎,他从万源街过来的,路过这里,就随口说了句。”
  货郎走街串巷,传播各种消息。
  万源街距离罗公馆有点路,怎么说到了罗家门口,此事很怪。
  罗太太不相信是巧合,总感觉有人安排了什么阴谋。
  颜心和她的女佣两个人来的,现在又开车走了。
  “到底怎么回事?”罗太太微微拧眉,心里隐隐不安。
  罗澄儿却送了宋悠悠出来。
  宋悠悠告罪:“很抱歉伯母,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罗澄儿还在劝:“悠悠,你先去我的房间休息一会儿,吃了饭再走。”
  罗太太也挽留:“是啊宋小姐,快要开饭了。”
  宋悠悠脸色不太好看:“不了伯母,我实在没胃口,不好扫兴。我先告辞了。”
  罗太太不明所以,却感觉宋悠悠做人太过于傲气,拿前朝“清贵”的名头,没什么身份地位与财力,却以才女、留洋高材生自居,很是倨傲。
  罗太太不崇拜学问,也就不太喜欢这样的人。
  “那宋小姐慢走,改日再来吃饭。”罗太太道。
  罗澄儿追上宋悠悠,对她说:“我送送你。”
  又说,“刚刚得到消息,大小姐娘家的药铺被大火烧了。”
  宋悠悠:“与我何干?”
  “着火了,不算新闻吗?你可以写稿子。”
  宋悠悠忍着怒气,对罗澄儿说:“我不写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但可以去看看,瞧瞧大小姐如何行事。你想写她、想骂中医,也要知己知彼。”罗澄儿说。
  宋悠悠脸色缓和几分。
  罗澄儿:“我送你去?”
  宋悠悠被说动了,只是略微迟疑:“你不用待客?”
  “不用不用。我妈请的客人,我都不太认识。这些人跟我没什么关系。”罗澄儿道。
  她又喊车夫,让去套一辆马车,她送宋悠悠。
  罗家有汽车的,却也不是随便能用,要留着先预备她父亲出门。
  马车出来,直接往万源街去。
  从罗公馆到万源街,有一条最快的路。
  罗澄儿问宋悠悠:“你带相机了吗?回头拍照,做新闻素材。”
  宋悠悠:“我不跑新闻的时候,相机不能拿出来。”
  一个出版社就三部相机,每次用都要写申请。
  罗澄儿却从马车下面的格子里,拿出一个小包,里面有一部相机:“我带了。”
  宋悠悠微讶。
  罗家很有钱,这种昂贵得要死的相机,罗澄儿这种千金小姐带着玩,宋悠悠真嫉妒。
  “……我不太会用。镁光灯怎么开?”罗澄儿摆弄了几下,递给宋悠悠,“你看看。”
  宋悠悠急忙接住很沉手的相机。
  这部跟出版社的不是同一个型号,但功能差不多。
  宋悠悠果然研究了起来。
  罗澄儿撩起车帘,往外看去,目光紧紧锁定街边的建筑与房舍。
  她有点紧张。
  “到了没有?”她心里想。
  她隐约瞧见这条街有点湿漉漉的,青砖路像是被谁泼了水,又因为天冷,半晌不得干。
  就在此时,马车似乎撞到了什么。巨大的撞击让罗澄儿身子腾空了般。
  罗澄儿被撞得七荤八素。
  马车翻了。
  罗澄儿的额头磕到了相机,磕破了一个洞,血一个劲儿往外涌。她眼前一阵阵旋转。
  她很努力让自己清醒,可视线里逐渐模糊了。
  罗澄儿被人从马车里拖出来的时候,鲜血糊住了她的睫毛,她眼睛睁不开。
  脑子里嗡嗡的,几乎听不见人声。
  她很努力睁开双眼,瞧见有人在她面前,说着什么。
  颜心人到了万源街的颜氏百草堂时,铺子已经烧得只剩下框架了。
  因铺子一直都是关门歇业、等待售出的状态,没人守店,也没人知道为什么着火。
  “腊月天,到处放炮,可能是烟火掉进了院子里。”
  “也可能是走的时候,炭火忘记熄灭,慢慢煨出了大火苗。”
  “可惜了。药铺哪怕经营不善,到底是一间大铺子。”
  “万幸没有烧死人。”
  颜心和白霜站在旁边,听着四邻的议论。
  她没往前凑,只是静静看着。
  这间药铺的年纪比她还大。她七岁的时候翻新过一次,重新开业,宾客如云。
  那时候真热闹。
  最繁盛的时候,这间药铺的学徒就有二十八人,张逢春当时就是在这里学的。
  而后,在它的基础上,颜家又开了三个分号,包括做了颜心陪嫁的那间万安街铺子。
  祖父不擅长经营。可他正直,医术又好,总有人愿意跟随他,替他做大掌柜。
  那些大掌柜,都敬佩他的医术,也受过他的恩惠。
  如今的颜家,再也没这样的凝聚力了。
  药铺发达了颜家一族。
  到了如今,它倒下了。
  颜心知道它会倒,暗中纵容。她告诉自己,药铺毁了才好,总好过旁人骂它卖次药,让祖父也承担骂名。
  可眼泪止不住。
  白霜轻轻握住她的手:“大小姐。”
  颜心擦了眼泪:“没事。”
  颜家的人姗姗来迟,颜心和白霜退到了人群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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