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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后,很多事改变了。
  “柔贞,你先回去,我和珠珠儿说说话。”盛远山直接对她说。
  颜心想起他的那行泪,心就一紧,很想拒绝。
  然而,她到底没在盛柔贞面前叫他难堪,生生忍住了。
  盛柔贞道好,转身走了。
  “冷不冷?”盛远山问颜心。
  他说着话,从风氅怀里掏出一个小小暖手炉。
  颜心:“……”
  她看了又看,都不知道他放在怀里的手,是揣了一个暖手炉。
  “给你。”
  颜心接住:“谢谢舅舅。”
  “珠珠儿,我要拜托你一件事,不知是否唐突。”盛远山说。
  “您请说。”
  第168章 当着舅舅的面吻颜心
  山风簌簌,带着皑皑白雪的寒意,从大殿门口刮进来。
  菩萨金相,越发森严。
  然而,盛远山脸上表情,却柔和得有了些暧昧。
  他说:“珠珠儿,不要再叫我舅舅,行吗?”
  颜心心口一窒。
  她明白盛远山的意思。
  上次他的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她没有应对这种事的经验。总不能像姜家二少调戏她那样,直接扇他一耳光。
  ——上辈子,作为药铺的东家,每日客来如云,也遇到过男人向她表达爱慕。
  颜心已婚,一概以“好色之徒”处置,不是严词厉色骂一顿,就是叫小伙计拿扁担赶出去。
  面对景元钊,她是无可奈何;而面对盛远山,她则有点惊惶。
  她的惊惶之下,另有一层深意,就是她不配。
  她何德何能,值得盛远山另眼相看?
  她只不过是略有三分姿色,并无高尚灵魂。她的灵魂,带着世俗气,庸俗又恶毒。
  就像盛远山下意识觉得,颜心像珍珠纯洁那样,颜心也觉得盛远山会看破皮囊,侦查一个人的灵魂。
  她的灵魂,经不起探究。
  故而盛远山高看她一眼,她很惶恐。
  “舅舅,我……”
  “你叫我舅舅,我总感觉离你很远。”盛远山打断她,“叫我的名字,行吗?”
  颜心低垂着视线。
  她的眸光,落在掌心捧着的小暖炉上。
  掐丝珐琅暖炉,小巧精致,让她手背肌肤看上去白得透明,似雪,能被暖炉融化般。
  颜心抬起脸,看向盛远山的眼睛,笃定告诉他:“抱歉,我不能。”
  盛远山黢黑眸光黯淡了下去,一瞬间深不可测。
  “为何?”
  “我告诉过舅舅,我不打算离婚。”颜心说。
  盛远山:“我没有叫你离婚。珠珠儿,我不热衷于世俗最普通的享乐,我不是个俗人。”
  “可我是。”颜心道,“舅舅,我只是个俗人。你远远看着我,会很想怜惜。若容许你走得太近,你会觉得我臭不可闻。”
  盛远山微愣,继而无奈笑了笑:“你很自卑,是吗?我让你自卑了?”
  颜心沉默着。
  她一瞬间想起了景元钊。
  她在景元钊身边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人如此不堪。自己和他厮混,有他兜底,不至于那么差劲。
  她不会自卑。去喝劣质的酒、吃臭鱼,寻找最下等的快乐。
  不管她什么身份,她都很自在。
  可盛远山不同。
  颜心在他的注视下,总会自惭形秽,觉得他高看了她,她并不配。
  这种滋味,非常不好受。
  因为她需要踮起脚,才能够得着他。
  而踮着脚的日子,是辛苦至极的。
  颜心已经苦了一世,她这辈子不想换另一种辛苦活着。
  她想要轻松。正如景元钊说的,穿新衣、喝烈酒,床笫间纠缠,简单而庸俗。
  她不知如何回答,有人进了大殿。
  景元钊一进来,就大声嚷嚷:“珠珠儿,要吃饭了,人跑到哪里去了?”
  室内的气氛,顿时消弭。
  除了檀香悠悠,再无其他,颜心一下子回到了现实。
  她看向门口。
  景元钊也穿着一件很厚的羊绒风氅。他尚未走近,颜心似能体会到他周身散发的暖流。
  他不需要拿个小手炉,就能把温暖带进来。
  而他的掌心,握一支红梅。
  梅花馥郁,香气盖过了室内的檀香,冷清悠长。
  “舅舅也在?”景元钊一笑,深深梨涡。
  盛远山脸上的苦笑尚未收紧,转开头,半晌才答:“已经到吃饭时辰了?”
  “快了。”景元钊说。
  他走到颜心面前,把红梅递给她:“送给你,珠珠儿,顶端开得最好的一支。”
  梅香凛冽,冲击着颜心的嗅觉,她觉得无比痛快。
  “多谢大哥。”她低声道。
  “和舅舅聊什么?”景元钊又问,始终笑着,那梨涡能盛下一碗蜜,甜滋滋的。
  他心情很不错。
  昨晚的纠缠,让他舒爽,他的情绪极好。
  “不聊什么……”
  盛远山转回脸,接话说:“我在和珠珠儿说,让她不要叫我舅舅。”
  “那叫什么?”景元钊问。
  “叫‘远山’。”盛远山道。
  景元钊表情一敛。
  他笑,这次的笑容有点狰狞:“舅舅怎么还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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