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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有什么事不要憋着,一定得告诉我,我不想看你一个人偷偷难过。”
  他摸了摸少年,轻声道,眼睛里满是柔情和爱意,只是沈缘却没有看到。
  “知道了,祁哥哥,我会的……”
  沈缘低垂着脑袋,回答得很小声。
  他默默将手臂从男人冰凉的掌心中抽了出来,然后心不在焉地盛着米饭。
  祁云照看他郁郁寡欢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想再问些什么,却又不好勉强,挠了挠后脑勺,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他眼角余光忽而注意到了桌上那盘外酥里嫩的糖醋排骨,目光沉了沉,掠过一抹思索之色,却若无其事地问:
  “怎么突然,做糖醋排骨了?”
  他并不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会反胃,而且沈缘平时很省,根本舍不得买这种高档次的食材回来,所以今天突然看到这道菜,心底隐约生出些许困惑。
  这让他忍不住想起俞修情之前吵着要吃糖醋排骨,难不成真的是……
  在男人紧张不安的注视中,沈缘却显得有些躲闪,他将一块块排骨夹到一个饭碗里,然后看向祁云照,眼神忐忑道:
  “他旧伤复发了,给他补补吧……”
  这个“他”很明显指的就是俞修情。
  祁云照闻言攥紧了手指,心头微震,脸色立刻沉下去,目光也变得阴冷。
  他责备地看向对方,却只见少年低垂着头颅一言不发,仿佛在等待着宣判。
  这样可怜兮兮的沈缘,让祁云照实在生不出任何怒火,只好轻吸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去了洗手间。
  再出来的时候,原先还在桌边的少年已经不见了,那碗糖醋排骨盛得满满当当的饭碗也被端走了,但却放着一碗同样丰盛的饭菜,显然是对方留给自己的。
  祁云照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为什么要满足俞修情那个畜牲?!
  他坐到了椅子上,郁闷地拿起筷子,想要夹菜,却停顿在了半空中。
  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眼前这些比平时丰盛可口许多的菜肴,在此刻也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看着这半盘蜜汁红亮的糖醋排骨,祁云照眸光微闪,心中缱转百回,隐约有一种无名的妒火在不受控制地熊熊燃起。
  下一秒,手中那双木制的竹筷被他突然用力,狠狠一捏,指节间传来“咔嚓”声,筷子就这样被硬生生掰成了四段。
  “沈缘……你还顾着他做什么?”
  祁云照双眼发红,眼底的怒气如同汹涌澎湃的岩浆一般快要将自己吞没。
  他从小到大淡漠周围所有东西,从未觉得自己会因为一个人而失去理智。
  可此时此刻,祁云照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反复随时爆发。
  那个男人对于自己而言不仅仅是个“情敌”那么简单,更像是一根刺,时刻提醒他:自己喜欢的人跟另外一个男人睡过,让他心中的愤怒和嫉恨难以压抑!
  可偏偏自己就是不能完完全全抓着沈缘的心,也无法彻彻底底杀死俞修情。
  做了这么多年的杀手,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到挫败,因为在沈缘心里,那个姓俞的男人永远有着无法取代的位置。
  另一边,沈缘端着饭菜来到男人床边,低头将那碗食物放在他面前。
  俞修情已经成功苏醒过来了。
  但身体却比前面更加虚弱了,连手指轻轻动弹一下都是奢望,全身上下也只有那两颗黯淡无光的眼珠子还能勉强转动。
  他的四肢和上半身包裹着一层层厚重的纱布,双目凹陷得厉害,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如果不是呼吸还在,恐怕都没几个人会把他当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吃饭吧,有糖醋排骨。”
  沈缘将筷子递过去,说话的声音虽然淡漠,但眼睛却始终不敢直视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俞修情身上又多出的伤口,他心里始终有种复杂感。
  但好在他拼尽全力,总算是将男人后背的血给止住了,要不然只能送去医院,这对于现在而言是个十分冒险的行为。
  俞修情艰难地移动眼球,看了看那双干净的筷子,又看向魂不守舍的少年,张了张嘴唇,好半晌才挤出几个字:
  “缘……缘……”
  “干什么?!”
  沈缘不耐烦地回过神来,没好气地瞪着男人那张苍白到极致的脸。
  看到少年眼中的厌恶和疏离,俞修情心头微疼,但却依旧固执挪动视线,转移到旁边桌柜上的饭碗,口齿不清地说:
  “缘、缘喂……动、动不了……”
  刚刚关顾着失神,沈缘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没有任何手臂吃饭了。
  男人的眼神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像一条丧家之犬,在等待主人的怜悯。
  这个人,曾经也是他的骄傲,高高在上的仿佛天生就应该受人敬仰,如今却落得连吃饭都要别人喂的地步。
  沈缘心里一阵酸痛,但眼里依旧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他端起饭碗,走到床边坐下,舀起一小块米饭凑到他嘴边:
  “吃吧,别噎着。”
  俞修情的眼中立刻迸射出惊喜,他轻轻张嘴,将沈缘送来的饭菜吞了下去。
  米饭很软很香,吃下肚子以后感觉暖烘烘的,他脸上露出满意之色,那双眸子也亮晶晶的,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