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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她往前走了两步,靠我近了些,然后来到我身边,和我一起坐了下来。
  我侧头看着这张与旅行者相似的面孔,空说,她叫荧,深渊的公主殿下,我的另一枚棋子,我的另一个好队友。
  “然后呢?”我温声问她。
  荧说道:“他预言了战争,却没告诉他们战争带来的后果。那些信奉他的话的人在那场战争中崩溃,将他视若智者的国度分崩离析,大地的怒火吞噬着违逆之人,而死亡之际,他留下了另一个预言。”
  她转头看向我,实际上她的眼眸也很温暖,但经历的事情太多,于是有一种与旅行者的宽容截然不同的冷淡。也许那并不是冷淡,而是一种千磨万难也无法打消的坚定。
  我对那则预言没有什么兴趣,前辈看到的事情我也能够看到,他想说的,无非是关于我的。
  果然荧说:“他说,救世的契机在五百年之后。这场世界与命运的棋局,即将分出胜负。”
  “风会带来新生的种子,死亡会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荧扭开头,望着天空,“当终焉之刻到来,王座的拥护者将如约执行命运的裁决,伪神撕裂天际,诸神终将陨落,群星走向命运不可观测之地。”
  我笑了笑:“那很好,不是吗?”
  荧重新看着我:“如果你是那名伪神……你会怎么做?”
  “我会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时至目前为止,所有命运钦定的悲剧都将被逆转。”我轻快地说。“为此我会付出所有。”
  “即便是你的存在?”
  我愣了一下,随后说:“即便是我的存在。”
  荧凝视着我,很久没说话。她的目光穿过我,似乎在寻找往昔。很久之后,她对我说:“那个人的名字叫做一乐。”
  我抬眸看向她:“……一乐?”
  “嗯,他没有姓。就叫一乐。行走尘世的时候,他会让我们叫他乐一,这样,乐就是姓了。”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说,“我们曾是很好的朋友。但……我说不准,这份友情在他看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能明白她的疑惑。她是想知道,对于能够洞悉未来的观测者来说,命运之外的她究竟是朋友,还是一样工具。
  她之于一乐,正如艾尔海森之于我。也许我们都有藏匿在他们身侧躲避命运窥视的想法,都像抓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握着这份希望,但那并不能否认我们对于他们的感情。
  “这份友情当然是真实存在的,而我想,他也会很感谢自己遇见了你。不仅是因为你是命定之外,还因为……你真的值得。”
  年少时我死赖着艾尔海森,大概也能这么去形容。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我的意外,还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他。
  群星和他,是我这枯燥无味的生活里,为数不多的激情。
  “是吗?你都这么说,那大概就是这样吧。”她说,“其实我也知道是这样的。他的心情很好懂,你们这种人都差不多,想的东西都摆在了脸上,一直以来都秉承着喜欢就去追,不给自己留下遗憾。明明是能够洞悉命运、能够观察到自己余生的生命长度的人,却还是竭尽全力地抓住每一个当下,生怕会有遗憾。”
  我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回答她道:“正是因为看到了,所以才想要撇除一切可能会达成不好的结局的可能性,所以才想要把那些美好都握在手里。这样我们就能明白,活着去体会人生,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人会因为虚无和悲观而对生活失去希望,但也会因为美好而重燃希望。我曾有很多次注视着这个没有波澜的世界,内心犹如一片荒野。但切身去体会那些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美好的时候,即便早已知晓,却仍旧会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重新拥有活着的动力。
  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所以,为了这些我喜欢的美好,我会走到终点,直到看到他们重新出现。
  我们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荧就要走了。临走前她说了一句正经事,情绪很淡:“我会带你登上天空岛。而你,要成为神,拥有神的力量,帮助我压制天理,从她手里夺回我和哥哥的力量。”
  “好。”我说,“在那之后,就拜托你了。”
  她已经掠过了我,也许点了一下头,脚步声逐渐离我而去,在我背后三米远的地方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走了。
  我拢着毯子,垂下眼看着脚底下此起彼伏的片状山道,思考着,也许我需要找个时间和博士见个面。
  世界树的烧毁是破除星空的最后一步,我会斩断过去的所有命运,到那个时候,这个新世界才是彻底成立。但世界树的毁灭会造成的后果是所有人记忆混乱,我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而且荧说会带我上天空岛,那就意味着我们需要登上天空岛的时机与方法。不能让天理下来,否则在地面上的话,平民会受伤,坎瑞亚的悲剧会再度上演。
  我不知道她该怎么带我上去,这点无法通过观察命运来看,因为不具备命运的旅行者已经掺和了进来。我思考了一段时间,打算对自己的合作者有点信心,只去思考神之心的作用。
  邪眼的使用会透支生命力……那么以相同的办法,能不能改造神之心?我不要太长的时间,只要和天理决斗的一瞬间,有我们打斗时的力量倾泻,加上旅行者们在世界之外劈开世界的力量,我想足够打破星空了。如果还是不行,那么深渊呢?掌握深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