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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在她看来,那种颇有敷衍意味的状态已经代表了很多意思了。
  比如说,她想将过去的所有羁绊一笔勾销。
  也因此,在千鸟找到她的时候,她的态度显得异常冷淡。简直像是对陌生人一样。
  鹤见千鸟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块地方酸酸的,似乎一碰就会涌出不少悲伤。
  但她努力将这些情绪丢掉,以工作的状态询问道:“早间小姐,可以告诉我你们家族的遗传病历史吗?”
  早间枝子在听到那个冷漠的称谓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她并没有立刻回答千鸟的问题,而是用杯勺搅拌着杯中的咖啡,颇有些随意道:“鹤见小姐,你知道我的性子的。”
  南觉得这样的气氛难受得过分,但又不想出去。她暗暗看着千鸟的表情——但却读不出任何情绪。可空气中弥漫着的有些伤感的味道,却让处在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觉得窒息。
  早间枝子是什么性子呢?
  ——她只相信自己。
  从最开始,她就对早间枫一郎找除妖师的举动深感荒谬。
  这样的她,有什么理由对眼前的人坦白呢?
  鹤见千鸟看着她,眸中流露出的冷淡神色让人读不懂她现在的情绪。
  她的嗓音如从前一样清亮,也仍然带着一丝少女的软糯。早间枝子不禁想,这个人在形象上似乎较从前没有什么改变。下一秒,鹤见千鸟的声音骤然响起,早间枝子顿时变了脸色。
  “你也开始咳嗽了吧?”她的声音平缓而笃定,“也许,是从你被决定当家主的时刻开始。”
  为什么这个传染病只针对男丁?
  对于妖怪来说,并没有男女的性别之分。妖怪是自由的、无拘束的,他们种类繁多,不会用简单的雌雄来区分自己的性别。
  也因此,在妖怪眼里,人类的男女区分也并不重要。
  既然这个“传染病”与妖怪有关,那么……
  得“传染病”之人的共同点应该不只是男女之分而已。
  会不会是——
  “也许。”早间枝子抿了一口咖啡,垂着眸,“也许是我饮品喝的太多,喉咙发痒,也说不定?”
  她的话语轻飘飘的,似乎这只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但以鹤见千鸟对她的了解,就知道——她已经有些被说服了。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鹤见千鸟陈述,“你也不会觉得这只是个巧合。”
  她的语气中带着些熟人所特有的“我了解你”的口吻,让早间枝子有些恼火道:“你好像觉得自己很了解我。”
  鹤见千鸟看了她一眼。
  一个人的眼神里能读出很多东西,至少早间枝子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在鹤见千鸟的眼神里,她什么也读不出来。
  两三年前是这样,两三年后也是这样。她推心置腹的朋友在遇到事情之后永远一句话也不讲,不告诉她实话,甚至连骗都不骗她一下。
  朋友之间有什么话是不能讲的?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她?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至少告诉她一个确切的答复吧。
  明明只要——只要她承认那件事情是假的,就算没办法拿出证据又怎么样呢?
  她会相信她的啊。
  可是为什么——
  每次都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看着别人,不承认也不反驳。一句话也不说,一句话也不否认……
  不。
  她倒是说过一句话。
  早间枝子冷漠道:“你是打算一句话都不说吗?”
  “不管我怎么问,你都不告诉我,”时隔多年,她的语气仍然带着愤怒,“你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呢?你跟源惠子说,跟迹部景吾说,但你就是不跟我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说到这里,又忍不住低低地咳嗽着。
  南和饮月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千鸟的神色。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东西是不可以说的,或者说,有些东西,就算说了——
  她会信吗?
  说她在歌舞伎町里除妖?
  别开玩笑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鹤见千鸟依然用陈述的语气说,“而且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也没办法说。”
  她的态度很诚恳,但在早间枝子听来却很刺耳。她几乎要抓狂:“那为什么她们知道?”
  鹤见千鸟并不想在工作的时候聊这些。很多话她早就在很早以前就封存在心里了,现在的情况相当于让她曾经咽下的苦楚都吐出来,那种胃里翻搅着的呕吐物再次“重见天日”的感觉并不好受。
  早间枝子是一个高傲的人,她不容许自己的朋友被贴上肮脏的标签,也不允许自己的朋友将不能告诉自己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她的占有欲是居高临下的,所做的事情也是以自己为本位的。
  不,也许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没办法做到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
  枝子不知道千鸟处在怎样有口难言的境地,千鸟也不懂一个高傲的人被唯一看重的朋友忽视是怎样的感觉。
  鹤见千鸟想,她这种人从来都不该和别的世界的人打交道。
  她的心里翻滚着酸水。她听见自己对曾经的友人说:“你现在也知道了。”
  第24章 那个白兰的梦
  多年以前——也许并没有很久,但对于鹤见千鸟而言,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源惠子和她一样,在别人眼里是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孩。她在不经意得知父亲去歌舞伎町“点”了自己的同学的时候,父亲一直以来所营造的美好家庭标签直接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