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巧合,那就是命运。
而就在一年前,命运就为他们的故事写了序章。而在少女踏过门槛的时候,他们的故事也就此展开。
*
白兰·杰索在回顾自己过去的时候,会率先想到这一幕。
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孩对着庙宇的巍峨下跪,仓皇地说着自己的秘密。
“……是什么指引我来到了您的身边?”鹤见千鸟喃喃。
“世尊,我不信这些。请您别怪我,纵使我是除妖师,但我不信您,不信神明。”她这样说道,但转而,她又呢喃,“不……也许在我的内心深处,其实是相信您的。”
除妖师?
正好在佛像后面的白兰·杰索怀疑自己的日语水平是不是不行了。
“人类都是好的,妖怪都是坏的。世尊,我早该怀疑这些语句的真伪,为什么我……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
“我要怎么活下去?如果我的心灵支撑都是错的,那我要怎么在错误中错误地活下去。可我根本没办法逃离。我连我的式神都……世尊,如果您存在,请您指引我吧。”
?
除妖师、妖怪、式神?这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白兰有点沉默了。
她跪下,磕了一个又一个头。然后,在她站起身的时候,白兰·杰索终于看到了她的正脸。
女孩扎着干练的高马尾,瞳孔和发色都如墨一般浓重。但她肌肤苍白,似乎从未见过太阳。这样奇异的组合使她看起来像某个在店里摆着的精致人偶。
——这一切都太熟悉了。
这张脸、这身影……分明就是他梦中的那个……
白兰·杰索愕然道:“梦?……”
他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在这寂静的庙宇中却显得格外清晰。鹤见千鸟警惕地将视线转移至声源,在看见男人的面孔后骤然愣住。她的目光停留在男人眼下的倒皇冠状紫色纹样,声音略带着些破音道:“梦?!”
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他勾唇走到女孩的身边,牵住了她的手,学着昨晚梦中的姿势将她揽入怀中,含着笑意道:“好像不是呢。”
鹤见千鸟张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罕见地没有对他人的亲昵行为感到抵触,甚至,内心有一种想要更加亲近的渴望。这种渴望令男人的怀抱显得更加温暖——鹤见千鸟在这一刹那猛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画面几乎是要停留在了这一刻,但猛然间,女孩冷着脸将那个男人推开了。
白兰·杰索松开了手。女孩轻柔的力道——不!轻柔个鬼啊!
他在密鲁菲奥雷都没见过力气这么大的女人啊!
怀着一连串腹诽,白兰·杰索一脸受伤地抱着肚子:“好疼……”
深知自己力量的千鸟瞬间担心地看着他,但很快她又控制了情绪,学着自己惯常的冰冷口吻道:“先生,您太失礼了。”
她鞠躬道:“失陪。”接着便转身就走。
这样冷漠的态度令白兰也有些犯糊涂。
然而——
鹤见千鸟此时可谓是心乱如麻。
她本该拒绝白兰·杰索的靠近的,但是在那一瞬间,有一种涌动着的情绪几乎是控制着她,让她无法阻隔与他相拥。这样的情绪太过古怪,古怪到让女孩感到惊恐。
不过……还是有收获的。
她几乎是强行逼着自己将一道符文放在了白兰的背后。然后,她倒数八秒,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再将白兰推开。
现在——是时候看结局了。
鹤见千鸟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符文打开。
“……没有?!”她几乎是要喊出来,“怎么可能?!”
千鸟和迹部景吾相触的时候,不受控制地念出了白兰·杰索的姓名和国籍。从那时起,她就确信,这背后一定有什么灵异的能量作祟。
妖怪?除妖师?
她放在白兰身后的符文,是可以感应出那种灵异力量的。如果真的是妖怪或者除妖师的话,符文会变黑。
但她手中的这个符文……一点也没有变化!
怎么会……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她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而这时,男人的声音又在她背后响起:“千鸟好过分呢——难道千鸟没有梦见我么?”
居然叫了她的名字!
还提到了梦!
鹤见千鸟将符文攥在手心,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腔调冷淡道:“只是个梦而已,先生。”
“真的只是梦么?”白兰·杰索笑意不减,“千鸟应该也知道我的名字了吧。”
“如果是梦的话,根本不会做到这种地步吧?”
“还是说,千鸟其实知道些什么,但不想告诉同为受害者的我么?”
鹤见千鸟直视着男人的目光:“你想怎么样?”
微风吹过,风铃悦耳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男人的声音被风送到了女孩耳畔:“因为这些,我可是很困扰呢。”
“我们谈一谈吧,千鸟。”
*
“事情就是这样——”
“总而言之,我的工作需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这其中也不可避免的包括异性呢。”白兰·杰索用颇为困扰的语气说道,“这一年来,我每次和异性工作交接的时候都会被老板骂呢。”
鹤见千鸟仍然是冷若冰霜的样子,但心中却已经焦急万分了。
——怎么办……果然那份工作对他很重要吧?之前也听周一哥哥说工作是养家糊口的东西……可恶,果然给别人带来麻烦了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