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楚有些担心,当即来到浴室门口,叩了叩门:“你没事吧?”
里面无人应答。
几秒后,他再次开口,“梁絮白,你怎么了?”
磨砂玻璃门后有个人影晃了晃,须臾,浴室门由内而开,梁絮白浑身湿淋淋地站在门后,眼神迷离,醉意明显。
到底是长期锻炼的身躯,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感,水珠自发梢和下颌处滴落,淌过硬朗结实的蜜色腹肌,最终没入腰间的浴巾里。
见他没磕碰的痕迹,郁楚适才松了口气,旋即挪开视线往回走去。
梁絮白擦干水渍来到卧室,而后踢掉拖鞋爬上了床。
郁楚皱眉看了他一眼,思索几秒后准备下床。
“去哪儿?”梁絮白拽住他的手腕,把人扣在怀里,“这么爱跑,小心我用铁链把你锁住,让你哪儿也去不了!”
郁楚诧异地瞪大了眼,显然是被这番话震住了。
男人把脸埋在他的颈侧,潮热的呼吸混着酒味儿喷洒在耳根处,郁楚仿佛被这股子呼吸感染了,皮肤也开始发烫。
他知道梁絮白喝多了,被热水冲过之后醉得更厉害了些,便试图和他讲道理:“我困了,去隔壁睡觉。”
梁絮白力气极大,将他紧紧摁在怀里:“就在这儿睡。”
郁楚问:“那你走不走?”
梁絮白耍赖:“我不走。”
郁楚:“……”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唤回梁絮白的理智,“梁絮白,我现在怀着孩子。”
——你二哥交代过,孕早期不能同房。
梁絮白从后面抱着他,把下巴搭在他肩上,忽然大笑起来。
郁楚觉得他疯得有点过了,担心在这么处下去会出事,于是卯足了劲儿准备挣开他。
这时,梁絮白忽然开口:“我知道。”
“我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
郁楚以为他清醒过来,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却听梁絮白又说,“你还想和我结婚,对不对?”
郁楚:“?”
梁絮白轻哼一声,掌心缓缓贴上他的腹部,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欢喜:“我同意结婚。”
“但是你别想用孩子绑住我。”
郁楚:“……?”
第17章
梁絮白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主卧。
宿醉的不适汹涌来袭,搅得他头疼欲裂。
缓过这阵劲儿后,脑海里似乎有零星的记忆在翻涌。
昨晚……嗯……好像……挨打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恍惚记得当时他把郁楚摁在床头,说了句……不对,应该是做了什么来着,然后就挨了一巴掌。
郁楚那点力道对梁絮白来说无异于在玩情趣,虽然他当时短暂地懵了几秒,但挨过打之后很明显更兴奋了。
后来——
嘶,有点儿想起不起来了。
此时郁楚早已到达剧组,身侧的床面空荡荡的,只余几分冷香萦萦绕绕,引人回味。
梁絮白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旋即摸过手机,给郁楚发了一条消息:「抱歉……我昨晚喝得有点多,居然睡到你这儿来了。」
下一瞬,尚有些迷糊的人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以及那句“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的提示陷入了自我怀疑。
这是……被拉黑了???
*
“郁哥,你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啊。”奚晓晓将保温水壶递给郁楚,顺便给他擦掉颈侧的汗,“梁导已经很久没有叹过气了,你刚刚拍那两条的时候,他叹的气比鼓风机的声音还要大。”
待他喝完水,奚晓晓接过保温水壶,问道,“你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吧。”他轻轻揉捏山根,试图驱散疲惫,“我去给梁导道个歉,一会儿尽量不ng。”
昨晚没休息好?奚晓晓立刻捕捉到了关键字眼。
怎么会休息不好呢?难道……
她惊讶地捂住了嘴。
难道是梁总太能折腾了?!
奚晓晓猜得没错,但又不完全正确。
梁絮白昨晚确实太能折腾了,有大半宿时间都在发酒疯,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要亲亲,一会儿又要抱抱,甚至强行托着郁楚做了五十个深蹲。
他真的有大病。
郁楚担心被折腾出问题来,便控制住力道给了他一巴掌,试图把人打清醒。
谁知这一巴掌下去,梁絮白更疯了。
后来郁楚以上厕所为借口,总算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而逃到客房反锁上门,在那儿将就睡了几个小时。
孕早期的生理反应和睡眠不足相互碰撞,经由盛夏高温的发酵,产生出的化学反应在体内疯狂叫嚣,致使郁楚一整个上午都在神游。
从导演那回来后,他便躺进摇椅里,用剧本盖住脸,准备浅浅养个神。
正这时,奚晓晓小跑过来,轻轻揭开他脸上的剧本:“郁哥,梁总来了。”
见他没反应,奚晓晓忐忑地补充道,“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他不高兴?
他凭什么不高兴?
郁楚蹙紧了眉,旋即蜷曲着身子,盖上剧本重新睡觉。
奚晓晓有一句“床头吵架床尾和”憋在心里,忍了忍终是没有说出来,直到梁絮白进入休息棚,她才抱着一堆监控黑粉的手机溜出去。
棚内的电风扇正在哼哧哼哧地工作,足以掩盖住来人的脚步声。
梁絮白绕过躺椅,长腿弯曲,在他眼前缓缓蹲下。
原本还想逗逗他,可梁絮白见他满脸疲色,到底还是没忍心去打扰,连被拉黑的怨念也随之消失殆尽。
少顷,梁絮白挪到一旁,默默当起了背景板。
然而他的存在感太强,强到令人无法忽视。
片刻前,郁楚尚且疲惫困倦,可是这会儿已经彻底没了睡意。
他回头看向男人,问道:“您有事吗?”
梁絮白愣了愣,支支吾吾地说道:“也没、没什么大事。”
他有点摸不准昨晚究竟发生了哪些事,目光在郁楚小腹处盯了几秒,试探道,“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郁楚漠然地回答道:“没有。”
梁絮白搬着折叠凳来到他身边,曲腿坐下:“昨晚没睡好?”
郁楚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眼里噙着怨念:“您觉得呢?”
梁絮白耸拉着眉,仿佛在认错:“我喝多了……”
说话的间隙,偷偷抬眼观察郁楚的神色,“如果以后我喝醉了,你就把门锁好,别让我进来。”
郁楚没有开口,睫羽微垂,让人瞧不出情绪。
梁絮白凑近些许,说道:“你再回家睡会儿吧,我去给导演请假。”
“不用。”郁楚谢绝了他的好意。
梁絮白顿了顿,突然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外形精致的小礼盒,不由分说地塞进他手里。
盒子虽小,却颇有些分量。
郁楚不解:“这是什么?”
梁絮白扬了扬眉,示意他打开。
郁楚疑惑地打开小盒子,一只做工精湛的手表赫然入目。
梁絮白又往前凑近几分:“喜欢吗?”
郁楚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将盒盖合上,扔到他怀里。
不喜欢?
没事,三爷还有。
梁絮白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只盒子,与方才这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郁楚不想接,却被强行掰开手指塞了进来。
毫无疑问,里面必然又是奢侈品。
他按开盒盖按钮,一枚红色的法拉利钥匙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郁楚再次看向他:“梁总这是什么意思?”
梁絮白诚恳地说道:“为昨晚的事道歉。”
“……不用。”郁楚把跑车钥匙还回去,“我下午只有一场戏,拍完就回去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