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青听上去像是开玩笑,偏偏语气又很认真。气氛突然就尴尬起来,我不知怎么有点脸颊发热:“好了好了!你专心拍戏,等杀青了一起挑本子。”
挂断电话,就看到松露在一旁目光灼灼,双眼放光。
我有些悻悻,“看毛?”
“我都观察好几天了。”松露捏着抱枕,语出惊人:“钟青是gay,正在追你?”
“噗!”早知道就不喝水了,“你神经病啊!”
松露耸耸肩膀,“钟青出道也有五年了。五年零绯闻,不是阳痿就是gay。”
嗯……
不是自我感觉良好,钟青好像真的有点不大正常。
首先,李婵说他这几年一直没谈过恋爱,反正她是半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其次,钟青对我的了解超越了一般同事的范畴。那天我临时起意去探班,他嘴上说着凑合,但提前准备好的洗漱用品都是我用惯的牌子。这其中,有我替明馥一挑的商务,也有我微博小号发过的好物分享。那个账号是我大学时期注册的,在被明馥一的粉丝扒出来之后就已经注销了。可钟青床头放着一个手账本,里面贴满了我在网络空间的胡言乱语。当然,那也可能是本复仇笔记。
至于不问自取这件事……本子放在那,我怎么可能不去看?
过去种种手段纯属正当商业行为,我不觉得有什么好抱歉的,也很讨厌猜来猜去浪费时间。
所以,见个面,把话说清楚也未尝不可。
与钟青见面的计划一推再推,先是他飞山城补镜头,再是我去沪市谈商务,时间一晃又过了两个月。
虽然一直没有见面,但钟青日常的早晚问好,我已经逐渐习惯。
万宇手里有几个很不错的ip,我老早就惦记上了。可就是因为这些本子基础不错,反而一时半会儿开不起来——局组小了浪费资源,组大了又容易顾此失彼,还有可能被中途踢出去。但真要组,又都不是不可能,所以我和项目那边三天两头开会,事情终于有了眉目。
但空档又是客观存在的。我正烦恼着,天降巨饼——香橙有个大制作的男配三突然出事了!沸沸扬扬了一星期还没尘埃落定,但已然开机的剧组等不起了。
市场竞争激烈,万宇的那点正剧资源目前仅能供给明馥一,其他的都得看缘法。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虽说是个男四,但大导的戏、名编剧的本,主角团又都是戏骨,妥妥鸡犬升天的阵容。反正这个位置一腾出来,明里暗里拉关系的人前赴后继。
其实,要不是原来那位殉得太猝不及防且眼见着爬不起来了,我不会打浑水摸鱼的主意。香橙向来排外,这种明摆着捧自己人的局,往往再多钻营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之所以还能有点成算,是因为那角色是个农村小伙,一般流量不愿意接。谁都知道,泥巴一旦沾上身,“土”字就不好摘了。资本捧新人可不是让他们拍乡土剧的。
“我们艺人青市土著,从小会种地,这一点您尽管放心,绝不会让许导失望。”
“啊?明馥一不是南方人吗?”
……
您偶尔也上上网吧。
不上网的话,动动脑子也行。你们香橙多大的牌子啊,让明馥一演男四?!
第二次以经纪人的身份见钟青,地点就变成了京市机场。
他比视频里还要黑,还要瘦,看起来更普了,只剩一双眼睛亮的吓人。估计许钧见面会挺喜欢,不用提前进组,已经土得入味了!
“所以,事情就是这么个事,台词你抓紧背。”忍了半天,我还是没忍住,扭头骂了wendy一句,“他就这么出门你也不管管?!”
钟青本身是个冷白皮,所以黄诚辉早前给他挑的衣服都是亮色。他倒也老实,不管时移世易照旧穿出门了,一眼望去,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啊?怎么了?我觉得很帅啊!”wendy嘟着嘴反驳,“好man好man的。”
我翻白眼,“把一个仙牌穿得好man好man,你也真说得出口。”
见我和wendy针锋相对,钟青不自在地扯扯衣服。他看着我,一脸忐忑,“真的很难看?要不我换一件?”
被他这么看着,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实……也不难看,甚至带着股野性难驯的凛冽。只是这也是明馥一穿惯了的牌子,两厢对比,总觉得钟青怪怪的。
而且钟青一开口,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就全都消散了,只剩下拘谨和畏缩。
我把闲杂人等都瞪出休息室,对钟青道:“就算难看,也请你穿出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场好吧!衣服再丑,价格摆在那儿呢,你能不能别自己先掉价?我看你私下挺会穿的啊!”
审美是主观的,我对此没有丝毫偏见;但我对钟青习惯性妥协的做法相当不满意。我宁愿他是跋扈的性子,对人挑三拣四、颐指气使。
钟青显然把重点放在了最后半句,整个人喜不自胜,“你喜欢?”
“……我超敬业的好嘛。”
日,今晚一定得把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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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生》原创剧本打磨了三年,描绘出一幅八十年代农民发家致富的美好画卷。主角团是一家兄弟姐妹,钟青饰演这家的三儿子李宏才,是个平日没什么存在感但关键时刻很可靠的朴实小伙。导演许钧惯爱较真,包村封闭拍摄不说,拍摄周期足足大半年,还不让请假。当然,我私下确认过了,真有事情一两天还是可以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