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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神情一滞,迟疑了片刻,将碗递到唇边。
  田公公见自己捡回一条小命,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里感慨久不闻名的纯贵人竟会忽然争宠,学温裕皇后的拿手的甜点,做了送来勤政殿。
  不过一想也是,新进的宫妃今日便入宫了,纯贵人如今二十有五,再不争宠便晚了。
  这深宫寂寞,还是得有个孩子傍身才好过。
  味觉炸开一般,皇帝的头脑一片空白,他拉开距离,视野开始晃动。
  鼻腔口腔里具是荷香和乳酪的香味,两者结合的异常融洽,可在这两种香味中还夹带着丝丝浅浅的桂花韵味。
  当年荷丝乳酪风靡满宫,许多妃嫔学着做它意图引来他的注意,可她们不知晓这荷丝乳酪实际上是他与温裕皇后一道研制的,往里面加桂花是温裕皇后的主意。
  其他人是不知道要往里面加桂花的。
  他恍惚之中,他忽的急切又狼狈的将一整碗乳酪全倒进嘴里,玉碗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耳边是田公公惊惧扑过来要扶他的庞大身躯:“皇上,皇上您无碍吧?传太医!还不快传太医!!”
  熟悉的味道也能引燃曾经的回忆,鼻腔里具是疼痛的滋味,他定了定神一把推开田公公,抬起眉眼神情阴骘无比,吓的田公公就要跪地,却听他从鼻腔里挤出一句话:“纯贵人?摆驾未央宫。”
  田公公眼尖的瞥见地上破碎的玉碗边缘,沾着些许桂花。
  不要命了,纯贵人做荷丝乳酪争宠没事,但别模仿温裕皇后啊,这触到皇帝的逆鳞了!
  第87章 赫连杳杳
  夏日烈烈的午后,疾风骤雨来的这样快,雷打般簌簌落下。
  未央宫笼在一片阴翳之中,成团的乌云遮蔽,压抑的人密不透风。
  宽大的帷幕被风裹着乱吹,室内却是一片太平。
  皇帝大步流星迈入时,率先望见几个婢子跪在廊下熏衣裳。
  那宫装简约大方,整体淡淡的蜜荷色,裙裾如荷叶翩跹,火盆上熏烤鲜嫩的荷花与荷叶,许是烤的久了,荷叶边缘蜷缩干枯,但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荷香。
  一个婢子小心翼翼撑着主子的衣裳烤着,另一个则往上铺鲜嫩的荷花。
  皇帝头疼欲裂,目光如炬,大步上前一把扯过衣裳扔到地上,“谁的主意?”
  皇帝骤然出现,本就吓的人两股战战,这问题便更是回答的战战兢兢了,“皇上,是、是我们小主的主意。”莫不是夏日用荷花熏衣有何不妥吗?
  忽的电闪雷鸣,映在皇帝那张暴怒的面庞之上,他模样着实生得好,可皮囊是他的,便叫人生不出欣赏的心思,满心畏惧。婢女俯身将自己的脑袋重重磕在地板上,“皇上息怒。”
  “阿宿。”
  身后传来一道轻声的呼唤,极轻极淡,又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无法言说,最后化为两个字而已。
  皇帝尚在怒火中,乍然听到这个名讳,如中箭一般心间萦绕起闷闷的生涩和痛感,他猛地回头循声望去,惊雷一般的惊疑不定,含着一分谁都不说不清的期待。
  这是谁?
  模糊重叠的面庞。
  淡青色的衣裙随意落在地面,青丝摇曳,面庞苍白却有力。
  记忆骤然倒退,一女子身穿青色衣裙笑着依偎于帝王怀中,纤长漂亮的只见青葱一般水嫩,捣蛋的戳弄他的鼻尖,嬉笑道:“三川宿雨霁,四月晚华芳。君王的名讳非我可唤,可萧郎一称却偏像唤端王,我不喜欢。”
  彼时的萧霁川无奈问:“你待如何?”
  “阿宿,阿宿可好?陛下便是阿阮独一无二的阿宿。”
  阿宿?
  萧霁川的怒火被雨幕统统浇灭,于田公公着急忙慌叫人打伞声中,他面庞略带迷惘困惑的望着廊内的美人。他是阿阮的阿宿,这个名字是阿阮为他取的,便是当今太后也不知晓。
  她的神情轻轻淡淡,见他一直盯着她看,便露出一抹无奈至极的浅笑,她张开嘴想说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描述,只好捏紧青涩的衣袖,沉默寡言。
  无比眼熟的动作,阿阮从前犯错之时,便爱做这样的小动作。
  心跳加速,加速。
  纯贵人叫什么来着?
  忘了,他就没记得过,但温裕皇后的名讳一直镌刻在他心间。
  温幸阮。
  一道雷鸣忽的劈下,轰隆隆像野兽的怒吼,劈头盖脸的让一旁的丫鬟婢女们都吓得不轻。
  流雪跪在廊下,甚是摸不清状况,不懂为何自家主子叫了一个奇怪的名字,皇上就忽然不发火了,反而直愣愣的盯着她好似在发呆。
  这雷声实在大的不像话,流雪还没来及的开口说话,便瞧见自家主子忽的昏倒了。
  她飘飘如仙子,青色裙裾宽大更衬的她身子单薄脆弱,青丝腾空而起,又慢悠悠落下,美丽至极。
  流雪吓的忙匍匐而去,然而皇帝比她速度更快,急急的揽着横抱起她,一手捂着她的耳朵。
  阿阮怕打雷,怕的一丁点儿动静都听不得,从前夜晚打雷她即便是窝在他怀中,也会吓的瑟瑟发抖无法安眠。
  <a href="https:///zuozhe/linyange.html" title="林宴歌" target="_blank">林宴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