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溪县令一瞬不瞬的朝师爷看去,想得到些指点,奈何师爷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小跑着追上张江。抚溪县令心里那个悔啊,送礼的人早看形势不妙隐入人群中溜了。抚溪县令找不到可发泄的对象,只能狠狠的瞪一眼刘癞子,这可真是把他害苦了!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继续审你的案子!”县丞识趣的给张江加了张椅子,就放在县令的椅子旁边,此时张江正大刀阔斧的坐在椅子上,比在中心的县令还要气势十足。
抚溪县令没办法,擦了擦面上冒出来的冷汗,战战兢兢的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重新开始审案。
这案子该怎么审啊!抚溪县令暗中觑见张江的脸色,摸不准自己是该怎么审案子,还是该偏向其中的某个人。这张迁到底是和太守认识有故呢,还是太守单纯见不得别人乱行刑?
“怎么?还要我教你怎么断案吗?”张江一拍桌椅,吓得县令心头直打颤。
“不,不敢劳烦大人!”抚溪县令吞了吞口水,再次拿起他那惊堂木,手中握住了东西,县令感觉自己都没那么害怕侧后方那道虎视眈眈的视线了。
“来人,将张迁带上来。”
张迁被捕快带着,又重新跪回了堂下,经过人群时,他朝谢雨青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自己没事。
县令暗自琢磨着,托他行个便利的人都溜了,他不如好好审一审这案子,这既对他没损失,也能好好弥补下太守对他不好的观感,刷刷好感。
拿定主意后县令稳住心神,“刘癞子,你再将你刚刚说过的供词再说一遍。”
刘癞子跪在堂下已经有些傻眼,光是一个县令就够让他胆战心惊的了,怎么现在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太守啊!这得是顶顶大的官了吧?县令问话刘癞子不敢不从,忙磕磕绊绊又将自己的说辞再讲一遍。
听完刘癞子的说辞,县令又开口问张迁,“说说你的。”
张迁收敛了心神,他现在还在衙门跪着呢,先别想其他的事情,专注眼前才是。张迁理理事情脉络,专心为自己辩护。末了,张迁又补充道:“草民从未在吃食里下毒,还望大人明鉴,还草民一个清白。”
县令装模作样的摸摸下巴,身为知情人,他是知道谢记是怎么招惹上这件事的。就是这谢记发展太快,当了别人的路。那王祖德又不知道怎么了,起了想将谢记除掉的心思,找人上谢记碰瓷去了。再打一个官司,把谢记老板关上个一年半载的,都不用刻意鼓动人群,谢记老板都进去吃牢饭了,谢记自然也是开不起来的。虽然今天抓过来的是张迁,不是那个开店的小哥儿,不过都是谢记老板,总归是差不离的。那王祖德也没说把两人都抓了给关进去吧。
县令虽然大致明白是怎么个事情,但他不能说啊,说出来不就表明自己参与其中了吗?
“大人!”刘癞子朝张江和县令又拜了拜,“那天我亲自听到回春堂的伙计说谢记的人去回春堂买毒药了的!”
“哦?还有这事?去将回春堂的伙计带来。”县令看看闭目养神的张江,犹豫要不要顺着王祖德准备好的线索就给张迁定罪。该怎么断案这事,还真是难啊。
回春堂的伙计很快被带来,他跪在堂下,紧张的都不敢朝四周多望。
“刘癞子说那天你看到谢记的人去回春堂买药了?什么时候的事。”
那伙计十分紧张,哆哆嗦嗦的就将事情交代了,“是,是!那天就是他去回春堂买药了,就是从我这里买的。我还疑惑他买毒药干什么,就多看了几眼。”
张迁扯起嘴角笑了笑,眼底却没多少笑意,“你看清楚了,是我去买的药吗?”
伙计抬起头看了眼张迁,很快就低下头去,“是你!就是你,我不会记错的!”
张迁盯着伙计看,“大人,他在说谎!”
伙计猛一下抬起头来,“不,不!我,草民没有说谎!”
张迁不紧不慢道:“你是那天和我做的交易?”
伙计眼神飘忽,吞下口水道:“是昨天,不,不是,是前天!对,就是前天!”
张迁冷笑,“那还真是巧了。大人有所不知,前天草民还在山上打猎,昨天才背着猎物从山上下来,这一点,不止草民的阿奶可以作证,刘家村许多人也看到了。他说我前天去回春堂买毒药,这不是撒谎是什么?”
那伙计被带上来时太过紧张,谁都没多看,自然没领会到刘癞子的眼神。他只知道要指认谢记的老板,可不知道现在跪在堂下的,不是常在镇上走动的谢雨青!听完张迁振振有词的话,那伙计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如此情景,谁还看不出有鬼就是真的瞎了。
刘癞子心急,口不择言道:“你说你在山上打猎就真的在山上打猎吗?谁知道你有没有偷偷下山去回春堂买药,买完药又回山上去!大人,您派人去谢记搜,肯定能搜出来没用完的毒药,还有,我去回春堂看过,那儿的大夫都说我是吃了毒药才肚子疼的!”
张迁反问:“你怎么就肯定一定能在谢记搜出毒药?回春堂的大夫说你中毒?可我记得谢记送去你的明明是王大夫的医馆,他并没有说过这话。”
刘癞子一哽,“我不信王大夫的医术,想多去看看几个大夫,求个心安怎么了?”
“够了!”张江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师爷,你怎么看这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