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停在眼前的女孩子身上,庄川柏擦着沙发上和地板上的红酒,修长的指尖捏着好几张面巾纸,细致的不错过每一个角落。
微弓着身,本就有点短的裙显得更短,而那平日里笔直的背更是变成了一种好看的弧度。
“不要收拾了,你坐到我这边,我再去拿个杯子。”沙发不小,三个人坐在一起也不会显得拥挤,白芷的话到了嘴边,想要收回已经晚了。
庄川柏嚅嚅应下。
先是将地板上的纸捡到了垃圾桶,又皱着看看向了散落在地的玻璃片,她伸出手连捡了两块大的扔掉。
想去捡小的,被白芷眼尖的发现,庄川柏就觉得食指像是被针划破,丁点的刺痛感从末梢传来。
白芷赶忙将人拉了起来,两个人一起坐在了沙发上,她的视线凝视在了那滴渗出来的血珠上,然后她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竟然含了上去。
她呆住的咋了眨眼睛,这要是放在小时候还情有可原,跟小尤和谢安一起出去玩,要是受了伤,会说呼呼,还是吹吹,可也没有真用嘴帮人家止血。
如果不是魔怔了,一定是她醉了,白芷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帮你止血杀菌,顺便消毒。”
庄川柏思绪恍惚。
她道:“小时候你也是这样子帮我,后来看了书才知道津液有那么多妙处。”
“咦?”白芷想了想,好像也真的有这件事,但那时候年纪小不知事,现在都这岁数了,又是个弯,含人家指尖太羞涩了。
不过还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受的伤,毕竟小孩子磕磕碰碰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庄川柏却记得死清,那时河两岸还没建起了护栏,白芷玩心大,拉着她跑下去玩,说是要捡几天前扔下去的幸运瓶。
她们就在那边找了一个小时多,找到最后两个小孩子都没有力气的瘫在了石头边,庄川柏眼睛的发现前面有个玻璃模样的东西。
是瓶子没错,可那瓶子却是个破瓶子,庄川柏的手也被割伤了,白芷不嫌弃的帮她用水清醒,还帮她吸出了据说会让人生病的毒。
庄川柏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微笑:“你气得把那个玻璃瓶又扔回了河里,因为它伤到了你的朋友。”
白芷用食指点在了眉心,尴尬的用手捂住了脸。
“往事不堪回首。”她无奈的苦笑:“怪我太单纯了,不应该扔进河里,要扔垃圾桶。”
扔进了河里指不定飘到了哪个地方,又会有人遭殃了,还污染了生态环境。
她倒了两杯酒,一杯给庄川柏,一杯拿在手里晃荡,红酒就是要先摇一摇再喝,奥利奥要放到牛奶里泡一泡是一样的道理。
“想到那个瓶子,心里面就有点怀念,那是过去,再也回不去的过去。”白芷有些缅怀,也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或者是因为年纪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时候。
谈及儿时,两个人能聊的话题就多了,只不过两个人都在互相的克制,避免说到了那时的分开。
庄川柏不问是因为她不敢,里心面打着鼓,能像现在这般愉快的交流是她后来的岁月里最想做的事情之一。
“你说我那时是不是傻,微风走了八万里用了两个月,不急不缓的河流,早就把幸运瓶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姐姐不傻。”
“姐姐——”白芷在嘴里嚅讷,七岁那年放暑假之前,她跟谢安还有小尤三个人在学校的大榕树下,每人各拿着三只树枝,对着操场上的那面五星红旗结拜。
后来想想那件事情,还觉得幼稚。
小尤生日跟她也才差了两天,再加上白芷那时候身份证上的日期晚登记了一星期,小尤一直不叫她姐,白芷心里耿耿于怀。
到了暑假,谢安跟她妈出去国外旅游,小尤回了老家,年幼的白芷一下少了两个玩伴,日子就无趣的多了。
她照常是河边摸鱼,树上找鸟蛋,某一天好巧不巧遇到了个小萝卜头坐在了河边,还是坐在她专属石头。
气得她拿着小鱼竿,上前就想要去揍那个小萝卜头一顿。
刚到了人家面前,被萌得不要不要。
一件白衬衫,搭配着复古的背带裤,还穿着一双马丁靴。
小小的脑袋瓜里面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将这个漂亮的弟弟带回家里去,然后跟那满屋子的玩偶放在一起。
等谢安跟小鱼回来,一定会羡慕死她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弟弟,还有双绿色的眼珠子,不会是外星人的小baby?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这块石头的主人,你坐了这块石头就是我的人了,以后你就要喊我姐姐。”
小白芷笑得可开心了。
漂亮的小萝卜头歪着脑袋看了好一会,小手小腿的从石头上面爬了下来,晃悠悠的要离开。
小白芷可不乐意,抓着人就是一顿“好言相说”,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变成了拳头相逼。
可怜的小萝卜头,就这样子被恐喝成了白芷的“弟弟”。
现实中的白芷随着回忆中的人儿,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她那个时候还真是霸道得很。
庄川柏坐在她的旁边,望着她的侧颜,微微失神,很多事情即使过去了十几年,但当某一刻,你会突然发现恍若昨日。
她的姐姐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