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上衣柜的门,看程协还愣在原地,目光落在屋子里堆在门口的几样行李上,不由得出门问了一句。
“嗯,一会帮你要可乐。”
程协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拉过被我踹过一脚的行李箱在地上展开,慢半拍地收拾起来。
整个寝室就像是某个小型的衣服批发市场,我东西本就不多,收拾完便粗略的擦了一下我和程协的桌椅书架,擦过之后回身在程协整理了多半的行李箱前面蹲下。
“这个糖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吃呗。”
程协低低地笑了一声,把手里的书塞进我刚擦好的书架上。
“本来就是给你带的。”
得到应允的我当即不客气地拆开包装,把糖含进了嘴里。
“我今天出门没吃早饭,一会一起去吃个馄饨?一个假期没吃了还真有点想……”
我下意识咬上了嘴里的糖果,发出了一声“咯哒”的脆响。
提起馄饨,我脑中迅速浮现出姜远修和邢安同坐在一张餐桌上,皱着眉点评我买来的馄饨的画面。
突然就犯起了恶心。
我撑着膝盖起身,嘴里弥漫开的甜味也不能缓解突然降下的食欲。
“我喝粥吧。”
舌尖上的糖果碎成两截,分别滚向了锐利的牙齿两侧,发出了轻微碰撞的响动。
突然就不想喝可乐了。
【作者有话说】
迟钝桐都不知道程协其实是在试探(狗头)
被甩了诸多行李的大怨种程协默默在心里骂了娘,直到看见站在台阶上的徐桐才有所好转。
下一章邢安带着令人着急的进度来报道(狗头)
第27章 天台
程协带来的行李进入了收尾阶段。
袋子的主人来宿舍取行李的时候,程协信守诺言,果然帮我要到了可乐。
碳酸的甜味覆盖在糖果的果味上,让我生出一种是在喝水果味可乐的错觉。
和程协一起提上来的行李没了大半,还有两波没有主人前来认领。
程协嘴里说着要不干脆顺着窗户扔下去算了,倒是一点都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到底还是嘴硬心软。
我又抿了一口可乐,宿舍门口却突然到访了一位学生会的熟面孔。
红色的袖标搁在桌面上,熟面孔只匆匆和程协交代清楚要去天台上看一眼门锁和绿植的情况,便转身走了。
从神色上就能看出新学期刚开学有多忙了。
我和程协对视一眼,便放下手中握着的饮料瓶,拿起袖标出了寝室的大门。
比起和不认识的行李主人打交道,我还是更愿意去一趟顶楼。
搬抬箱子、推动滚轮、时大时小的热情招呼声和闲聊声交织着混进耳中,通往天台的门因为没刷漆的缘故看起来有些老旧。
我握上门把,拉开门时发出了一声“吱呀”的响动——
一个多月的时间,楼顶的杂草长高了,分小团挤在角落里,放着的几盆绿植不知是不是因为疏于照顾的缘故,叶子尾端发黄,伸手触摸略微脆硬。
还好是耐活的品种。
我看过右侧的狭窄角落,便向着宽阔的另一侧绕去,薄荷气息被风挟着扑面而来。
是熟悉的气味。
一时想不起来。
我下意识蹙起眉头,视界随着脚步越过遮挡在眼前的推开的天台的门,在天台上的另一张面孔上定格。
深邃的眉眼沉在雾气中,墨色瞳孔中的光被晕染得冷漠又疏离,明灭的火星在唇边闪烁着,最终连同好看的指节一同被烟雾吞没。
白色的烟气自两片薄唇上泻出,漫过邢安高挺的鼻梁,最终在眉心和额发间沉默着消散。
一些细碎的线突然就在脑海中串联了起来。
近在听筒边的轻微吐气声、谈话时微哑的嗓音、和明显区别于沐浴露的清爽气息。
姗姗来迟的答案只剩下一个。
粗略套在胳膊上整整大了两圈不止的红色袖标坠在了地面上,发出了一声“啪嗒”的响动。
恰逢此时,邢安夹在指间的那一根烟刚好抽完。
明明有着再光明正大不过的理由,退堂鼓却先一步在心里打响。
邢安从容不迫地勾起唇尾投来目光,而我却像是突然闯入了不该踏入的领地,只下意识感到仓皇。
离开的门就在身后两步远的位置。
“好久不见。”
微哑的嗓音混进风里,短促的尾音就变得模糊起来。
邢安又自烟盒中抽了一支新的出来,从容地翻出上衣口袋中搁着的银灰色的打火机。
我蹲下身抓住掉在脚边即将被卷走的袖标,看着上面印着的“风纪”二字突然来了底气。
我起身将袖标提回原位,不发一言地走到邢安面前,在盖子弹开的脆响中抓住邢安的手腕压下,将打火机攥进掌心。
邢安看着我略微挑了挑眉,轻笑一声将指间新抽出的那根推回了盒子。
我皱起的眉心被柔软的,带着薄荷气息的指腹点了点。
“生气了?”
“吸烟有害健康。”
邢安像是听到了个讲得一本正经的搞笑笑话,沉默一秒突然笑出声来。
上臂的袖标重新滑至臂弯,不知是它,还是邢安笑得太过的原因,我莫名羞恼起来,把在挂在臂弯的袖标一把扯下,狠狠瞪了邢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