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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历史军事 > 明末大军阀 > 明末大军阀 第407节
  在这次改革中,大唐朝廷禁止一切土地买卖,无论是官、民、商,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随后唐玄宗便命宇文融开展检田括户之策,简单来说,就是不管是哪一级的官吏,只要持有的土地超过了唐太宗时期,按照官职大小授予的职分田数目,朝廷就要把多余出来的土地无偿没收。这便是检田。
  然后朝廷再赦免全国逃荒的流民,不管原籍是哪里,只要本人愿意留在滞留的地方,只要当地有朝廷收缴上来的土地,那么这些流民立刻就能获得当地的户籍,然后朝廷把当地收缴上来的土地分给这些流民进行耕种,并且可以免除六年的赋税。这便是括户。
  按照刘衍的评价,当年唐玄宗的这套检田括户新政,便是割官僚阶级的血肉,来喂饱没有饭吃的农民,极大的缓解了当年唐朝的阶级矛盾。
  同时更让人感到惊奇的是,主持检田括户的宇文融不但没有事后被清算,反而得到了善终。检田括户的政策也没有半途而废,推行的也非常的顺利。
  这是因为宇文融在推行检田括户改革的时候,专门将皇族、世家大族排除在外,这两股当时最为庞大的势力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失,反而还能跟着宇文融捞到一些好处。
  宇文融找来具体到各地执行政策的官吏,全都是关陇贵族子弟,而检田括户针对的,也只是通过科举上位的普通官吏,自然推行起来就阻力很小了。
  由此,大唐在差不多四年的时间里,清理了八十多万户依附于官僚的隐户,并为这些百姓重新分配了土地,不但消弭了国家的巨大隐患,还大大增加了财政收入,一举奠定了开元盛世的经济基础。
  刘衍在从崇祯帝那边返回内阁官署后,便开始思考起来,唐朝时候的检田括户是历史上最为成功的土地改革政策,虽然并不是最彻底的,但却是阻力最小、效果最好的。
  所以如今刘衍想要推行《皇明田亩制度》,就必须要借鉴大唐检田括户的成功经验。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对清理土地的对象区别对待。
  “官僚士绅、豪强大户、商贾、皇族……”
  刘衍将这几类写在了纸上,然后用笔在皇族二字上画了一个圈:“对待皇族占有的土地,决不能采用收缴的办法,而是要采用市价收购的办法,并且按照爵位高低,设置收购的比例,爵位越高,收购的比例越小,如此,阻力应该会小很多。”
  “官僚士绅嘛,则可以仿效唐朝的制度,按照官职大小设置职分田,这些职分田都是朝廷认可的私有土地,各级官吏可以继续持有。职分田之外的土地,朝廷以市价的三成收购。”
  其实刘衍也想从那些官僚士绅手中无偿收缴土地,只是朝廷新政之下,已经有多条政策重点打击官僚的势力了,大明朝廷的运转毕竟还要这些人去效力,刘衍也不能赶尽杀绝,如此便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至于豪强大户,则可以这样:按照该户男丁人口的数额分配耕地,每人分配的耕地数目可以大一些,多余出来的土地朝廷便要全部无偿收缴!”
  刘衍打定主意:“豪强大户也是民,不过是成了势力的民,只要是民,就要一体看待,不能因为其有势力,就另眼相待。”
  “最后便是商贾了,这个好办,大明商贾禁止囤积耕地,所有商贾手中的耕地,都要上交朝廷。”
  随后刘衍又意识到有些不妥,眼下大明商贾都有浓浓的土地情节,甚至不少商贾在赚了银子之后,都会将盈利拿出来买地。
  如果朝廷直接对商贾挥刀无偿收缴土地,势必会对大明的商贾阶级造成沉重的打击,这对于刚刚有所抬头的商业和工坊业是非常不利的。
  于是刘衍便定下以市场价四成的价格,对商贾手中的土地进行强行收购的政策。
  随后刘衍将这些条款总结了起来,全部融入《皇明田亩制度》中。
  次日,刘衍便将农事部尚书张耒、民政部尚书赵民、财政部尚书岳明、商事部尚书宋公明、吏部尚书王文镇找来。
  这一次,刘衍将改良过的《皇明田亩制度》发给众人,说道:“从即日起,各部就要忙碌起来了。”
  “农事部立即开始核查全国耕地情况,对全国各地的百姓、官吏、商贾、士绅豪强、皇族手中的土地数目、分配情况进行摸底。”
  “民政部则对全国各地的户籍进行排查,本公要清理全国各地依附于官吏、商贾、士绅豪强、皇族的隐户人口!”
  “这次推行《皇明田亩制度》以农事部为主责,其余各部全力配合。”
  张耒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非常重,但是心中却是斗志盎然,刘衍已经将路铺好了,剩下的路,自己就算是爬,也要爬到终点。
  刘衍看着抱拳领命的张耒,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对吏部尚书王文镇说道:“农事部和民政部会将清查的情况通报给吏部,你这个吏部尚书可要全力支持,不但要尽快按照《皇明田亩制度》拟定各级官吏职分田的数额来,还要对涉及到需要向朝廷以三成市价出售土地的官吏下通告:凡是隐瞒土地数目、拒不执行朝廷新政者,立即罢职,朝廷永不录用!”
  王文镇抱拳说道:“阁老放心,我吏部上下一定尽快拿出一个方略来。”
  “好!”
  接着,刘衍便对宋公明说道:“商事部这边也是一样。第一点,商事部各处产业的主事,决不能采购土地,这是铁律!凡是已经买地的,一个月之内全部无偿上交朝廷,以后再犯,免职,永不录用!”
  “是。”
  “另外,商事部要联合大明商会,对各地商贾进行宣讲,督促各地商贾响应朝廷的新政策,不要因为区区土地而失去了自己的前程。”
  宋公明说道:“阁老放心,属下这几天就以商事部的名义发布政令。随后属下会与王会长联络,详谈督促各地商贾的事情。”
  刘衍又看向岳明,说道:“这次推行《皇明田亩制度》,朝廷需要花费的钱粮数额很大,财政部要备足钱粮,推行《皇明田亩制度》涉及到衙门所需的钱粮,只要报批通过了,财政部都要尽快拨付,不可拖延。”
  “阁老放心,如今朝廷钱粮充盈,属下一定尽快拨付。”
  两天后,刘衍将修改过的《皇明田亩制度》呈报崇祯帝,虽然对于重新分配大明全国土地的事情抱有怀疑态度,认为此举多半会招来动荡,甚至没有推行成功的可能,但是崇祯帝也被刘衍描述的成功之后的前景所打动,最终还是朱批通过。
  随后便是昭告天下,《皇明田亩制度》一经公布,便引起了天下震动。
  朝廷派出大量的官吏赶赴各地,开始对大明各省的耕地情况进行核验,一场大明版本的检田括户运动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十一月底,济南府,铧山东村。
  这一日,老李像往常一样,笑呵呵的来到自己的农田里散步。
  虽然今年的耕种已经结束,但是老李还是每天都要来转一遍,拥有几十亩土地,这样的事情就好像是在做梦,老李生怕哪天梦醒了,自己又要变得一无所有。
  如今两个儿子,二儿子李富贵、三儿子李喜乐都可以帮着干农活,爷仨的日子也有了奔头。
  忽然,老李看到村口聚集了不少人,便好奇的走了过去,只见村里的保甲正在大声说道:“咱们济南府也在推行朝廷的新策,就是落实这个《皇明田亩制度》,说白了,就是朝廷从那些官老爷、大户人家的手里拿到多余的耕地,然后分给地少,或者是没有土地的百姓!”
  “啊?”
  老李和围观的众多村民都傻了眼,这不就是老百姓所说的“杀富济贫”吗?朝廷竟然还能干这等事情!
  “真的假的?”
  “别是蒙骗咱们的吧?”
  保甲见众人不相信,心中不悦,大声说道:“骗你们做什么?济南府全境已经开始落实此策了,听闻新上任的济南知府史可法大人,这些天一直在各地巡视,已经从各地的大户人家,甚至是皇亲国戚手中拿到了大量的耕地,正在逐一分配到各地百姓手中。”
  这下村中百姓都信以为真了,就连堂堂知府大人都被惊动了,那此事还能有假吗?
  这时老李就激动的问道:“那什么样的人家能分到土地啊?咱们铧山东村有份吗?”
  “就是,咱们能分到吗?”
  众人都在询问,保甲大声说道:“咱们已经接到了上面的通告,按照每家男丁三十亩、妇孺皆十亩的标准,不够这个标准的,朝廷都会予以不足土地数目,大家都可以自己算一算啊。”
  随后保甲又补充道:“咱们铧山东村是新立的村子,各家各户的耕地数量,朝廷都有记载,我估摸着,年底之前,给咱们村子补的土地,就能派发下来!”
  众人顿时欢呼起来,老李也是喜笑颜开,按照朝廷的这项新政,自家三个男丁,应该有九十亩的耕地,现在只有五十亩,也就是说,朝廷还会给自家补四十亩耕地!
  “哈哈!”
  老李咧着嘴笑着,如今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不但天天可以吃饱穿暖,甚至一个月还能吃两顿荤腥,喝点酒,这样的日子放在以前被流贼裹挟的时候,那是做梦都不敢想象的,这就是神仙日子。
  “今晚一定要打壶酒,庆贺一下!”
  老李心中想着,随后便与村人一起散去,回到家中见到正在收拾冬藏的两个儿子,脸上幸福和悲伤交织在一起:“要是老大还活着,那该多好啊!”
  十几天之后,济南知府史可法带人来到了铧山东村,随即宣布了各家各户需要补足的耕地数量,并且当众划定了新补的耕地位置。
  全村男女老少齐聚一堂,挨家挨户的将新分到耕地的界碑插进田里,哪怕分到的耕地距离村子远一些,或者地力差一些,但是村人都没有任何怨言,口中都是对朝廷的称颂。
  见到此情此景,史可法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刘阁老所说的干实事是什么意思,现在想起之前在南京的作为,真是惭愧啊!”
  第五百八十章 进展
  十二月初,北京城。
  如今新政、军改等各项政策已经全面铺开,各地的巡视组的督查工作也已经步入了正轨,刘衍这边每隔十天左右,便会接到各处报上来的奏报,对比着军情部提供的各地情报,刘衍便可以比较准确的掌控新政、军改,以及《皇明田亩制度》的真实落实情况。
  至此,西北巡视组正在陕西忙碌着,新政、军改、土地改革正在陕西各地全面铺开。只是因为陕西乃是李自成流贼大军的“起点”,所以被破坏的程度,比山西和河南还要严重,所以各项政令的推行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
  现在西北巡视组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重建陕西各地的官僚机构上面,不然各项政令也无法畅通的推行下去。
  西南巡视组目前已经抵达了湖广,正在湖广各处落实各项政令。
  有明一朝始终有一个说法,那便是“湖广熟,天下足”,因为有刘衍的出现,当初李自成的流贼大军并没有南下湖广肆虐,所以湖广各地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战乱影响,民生和官僚机构的完整性都很不错。
  同时,西南巡视组还为刘衍举荐了一个人才,此人便是赋闲在家的瞿式耜。
  刘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顿时惊喜不已。
  历史上瞿式耜早年拜钱谦益为师,后在天启朝中了进士,授江西永丰知县,颇有政绩。1623年丁父忧返里,与西洋教士艾儒略往还,后受洗入教,取名多默,曾为艾氏所著性学觕述作序。
  瞿式耜丁忧结束后,被朝廷擢为户科给事中,屡疏劾斥掌权佞臣,皇帝多采其言。后遭温体仁、周延儒等排挤陷害,与其师钱谦益同贬削,继而罢归常熟。
  1644年李自成攻克北京,福王在南京建立政权,瞿式耜出任应天府丞,旋擢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广西。1645年夏,瞿式耜抵梧州,时南京已破,鲁王监国于绍兴,唐王亦称号于福建,靖江王亦于稍后监国于桂林,瞿式耜以为当立者应为永明王由榔,故与丁魁楚等合力擒靖江王,亦不入闽就唐王封职。
  第二年,唐王殉国,朱由榔立于肇庆,瞿式耜进吏部右侍郎。后清兵破赣州,瞿式耜留肇庆。明年,改元永历,清兵陷肇庆,乃走梧州,旋护帝至桂林,升任兵部尚书。瞿式耜曾自澳门借得葡兵三百人、重炮数门,故一时收复失地甚多,桂林亦因之而久守,后封临桂伯。
  1650年,南明朝臣互诋,粮饷匮乏,清兵自全州进,桂林大乱,城中无一兵,瞿式耜独不去,与总督张同敞相对饮酒,日赋诗唱和,得百余首。后从容就逮,孔有德劝降不屈。又于囚中作临难表疏,与张同敞同在桂林风洞山仙鹤岭下英勇就义。
  瞿式耜此人虽然不像史可法、高弘图等人那样出名,但也是明末的一个狠人,最为难得的是瞿式耜有带兵的能力,曾经在抗清的战场上,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如今因为刘衍的缘故,李自成已经败亡,满清又被打残,窝在辽东养伤,瞿式耜也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前往常熟居住,而是在湖广道德安府安陆县隐居。
  此番是因为巡视组的一个分队到安陆县落实新政之策,与瞿式耜发生了交集,瞿式耜与巡视组的一名民政部主事畅谈许久,其中许多对军改政策的见解都非常到位,所以这才被当成一个人才举荐了上来。
  刘衍思索了一下,随即便下令征召瞿式耜为国防部员外郎,先去青州府的皇明军事学院进修一番,待到毕业之后,再行安排。
  再有就是南方巡视组了,经过一个月左右的忙碌,南方巡视组在南直隶的工作已经收尾,并且开始陆续进驻浙江道。
  刘衍看完南方巡视组的奏报之后,又拿起军情部送来的情报,忽然被其中一封情报所吸引。
  “......福建都督郑芝龙兵力雄厚,特以水师为雄,其兵力、势力盘踞福建各地,已成割据之势。此番南方巡视组南下,郑芝龙派出大批细作北上刺探,似有谋定之意......”
  “郑芝龙啊!”
  自从郑芝龙在福建沿海金门海战中,一举击溃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舰队,便从此控制了海路,开始收取各国商船的舶靠费用,郑芝龙也因此在短时间内就变得富可倾国,俨然称为闽南的领主与海上霸主。
  如今郑芝龙对缴纳了保护费的商船(一艘大船需缴三千两银钱),逐一颁发郑家的令旗;如不缴费而想经过郑芝龙统辖的海域,恐怕难逃被劫的命运。
  其实郑芝龙如此强横,使荷兰东印度公司营运不宁,荷兰人数度联合其他势力合取郑芝龙,但郑芝龙仍持续扩张其势力,并将荷兰人次次打败。
  史载:“凡海舶不得郑氏令旗者,不能来往。每舶例入三千金,岁入千万计,以此富敌国,自筑城安平镇”;
  “从此海氛颇息,通贩洋货,内客外商,皆用郑氏旗号,无儆无虞,商贾有二十倍之利,芝龙尽以海利交通朝贵,寖以大显”、“八闽以郑氏为长城”。
  至此,郑芝龙的通商范围广及东洋、南洋各地:大泥、浡尼、占城、吕宋、魍港、北港、大员、平户、长崎、孟买、万丹、旧港、巴达维亚、麻六甲、柬埔寨、暹罗各地。
  另外,刘衍似乎还记得,历史上曾有记载,郑芝龙的兵力庞大,其手中有包涵汉人、日本人、朝鲜人、南岛语族、非洲黑人等各色人种,高达二十万人的军力,拥有超过三千艘大、小船的船队,如今已经是南洋一带的唯一强权。
  而且就在前不久,军情部还曾向刘衍奏报,福建省内发生旱灾,郑芝龙便趁机将大量的福建饥民移民台湾,并给予移民十分优惠的资助条件。
  此时的台湾土地肥沃,因此而引发了汉人向台湾岛移民的浪潮,此时荷兰东印度公司统治台湾南部,在大员(今台南市)修筑热兰遮城、普罗民遮城两城,驻防近两千人,但郑芝龙从大陆移民的百姓却多达数万人,极大的压迫了荷兰人的势力范围。
  刘衍看完之后微微皱眉,如今灵山卫的新式福船还在研制之中,如今正是寒冬之时,新建造的两款新式福船尚未下水适航,自己打造的新式水师在短时间内也无法成军,在这个时候对上郑芝龙,刘衍心中第一次有些没底。
  “如果郑芝龙真的对抗朝廷,那一场大战的无法避免的,陆战我自然不惧,哪怕郑芝龙手中有所谓的黑人火枪队,也绝不是国防军的对手。只是郑芝龙一旦战败,肯定要逃到台湾去。”
  “要知道现在的台湾岛已经被郑芝龙开发了多年,是其后方基地了,到时候以郑芝龙的海上优势,势必会造成台湾孤悬海外的结果,不可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