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被装入盒中已失去光泽的紫色秀发没有缘由映入他的脑海,那是梦中所见之物。
那便是梦中的他与丹枫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景元知道了,所以才那会那般愤怒。
直觉告诉应星,梦里那个已经老去的他应当才是真正的他,既然如此,那他为何又重新变回了这般年轻的姿态。
疑点太多了……偏偏知道的人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倒是没有那么急切的想要恢复记忆。保持原样,这样谁都不会为难。
应星打开了门,打定主意,要是他们还没回来,他就要出去找了,这一个个的,净让人操心。
客厅的沙发上。
紫发丽人脱去了外套,露出洁白的内衬,正优雅的坐着轻抿着杯中的红茶。
听到推门的动静,她抬头看向有些愕然的工匠,友好的笑着,“你醒了,怎么样,睡得好吗?”
她好像认识我,对上那双无焦距的紫瞳,工匠下意识的点头,回答道:“还行,就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浪费时间啊。”卡芙卡放下茶杯,这可不像是阿刃会说话的话,但从工匠应星口中说出来又非常合情合理。
对上如此熟稔的态度,应星欲言又止:“你……”
“我是卡芙卡,嗯……你把我当做穹的母亲就好。”察觉到应星的犹豫,卡芙卡做着自我介绍。毕竟,他们现在可不是熟悉的同伴了。
“无需担心,景元跟丹恒去处理了一些事,见你睡的正香,他们就没有叫醒你。”
穹……的母亲,恕他直言,实在看不出哪里像了。
面前自称卡芙卡的女人,是一眼就可看出的危险优雅,每一根发丝都透着精致,穿着也极为讲究。至于那个小子,活泼的着实有点过分,甚至有爱翻垃圾桶的习惯。
应星笃定:“我们认识。”
卡芙卡微微吃惊:“你看出来了?”
“那小……穹说过,我是他的二舅。”应星坦言,如此想来,他与那小子的联系应当就在面前之人身上了。
卡芙卡轻笑了一声,对上那双神采奕奕的紫眸,“放心,我们只是同事关系,穹只是喜欢那么叫而已,我想你应当是不会介意的。”
只是同事关系,倒是与他想的不差。但有一点可以推断,从对方说话的语气判断,他与这位卡芙卡的关系应当是不错的,至于更多的情报,从那双无焦距的紫瞳中他找不出了。
“我又不曾吃亏。”对着孩子的妈妈,应星能说什么。在仙舟上,辈分本来就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他也不讨厌那个活泼的小子,爱叫便叫吧。
卡芙卡轻声开口:“应星。”
“嗯?”为什么突然这么认真的叫他的名字,不是是否是错觉,应星总感觉对方唤他名字时的语气有点奇怪。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这么叫叫。”这种体验,就算对卡芙卡来说,也很是新奇。
一个没有疯掉,眼中还有光的阿刃。
他还想活着,他眼中燃烧着野心,他对未来充满期待……
应星:“……”
表情也生动许多,卡芙卡笑了:“不问我点什么吗?”
应星沉默了一下:“我不信景元没叮嘱过你。”
脑子也比阿刃好使很多,卡芙卡起了逗弄的心思,“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应星沉默了一下,既然有机会那试一下倒也无妨:“我叛变了……”
刚听了个开头,卡芙卡直接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工匠的嘴,无奈道:“好吧,那位将军确实什么都不让我说。”
随着紫发间的幽香涌入应星的鼻尖,应星的肌肉变得紧绷起来,刚才,他连这位‘同事’的动作都没看清。
如同以往控制魔阴身一样,卡芙卡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抓着工匠的手腕,以防他再次暴起。
手下,熟悉的绷带与层叠伤疤不在,脉搏跳动,就连肌肤之下奔涌的血液也是如此充满活力,卡芙卡意识到了自己动作的多余。
她仍是下意识的放轻了语调:“好啦,为什么不聊点开心的。”
工匠能感到覆在他唇上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掌缓缓移开,转而搭在他的侧脸上,轻柔的,只能感知到微弱的力度。
两双紫眸对视着,温情的画面下,毫无暧昧,不知为何,他无法移开视线,有的只是被掌控的错觉。
他应该听她的,无论什么。这种荒谬的想法浮现在应星的念头之中。
他终于恢复了力气,用尽全力错开视线,将手腕从那只貌似柔弱的手中抽离。
这种下意识的逃避,对工匠来说称得上狼狈,即便是面对气势全开的镜流,他也能迎上去。
他们之间……真的只是同事关系吗?
“抱歉,是我让你感到不快了吗?”见到应星的反应,卡芙卡明白了过来,立刻后退了一步,重归正常的社交距离。
一不小心,就用对阿刃的语气对应星说话了。
心高气傲的匠人,神工巧匠的百冶,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无条件听从一个陌生女人的话。
“没有。”应星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他将心中的异样压下,只是心中不可避免的多了一分警戒。
“那便好。”卡芙卡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对她多了戒备,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