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的神色太过正常,他们就真的很神奇的进行着和平对话,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过反常。
视线一转,青眸便对上了小浣熊的鼓励的眼神,再一转,便对上了景元怀念过往的眼神。
……指望这两个给他解围是不可能的了。
应星好奇的提问:“你还是持明龙尊?”
丹恒愣了一下,摇头道:“不是了。”
“龙师那群陈腐的家伙会同意?”
应星惊了,难道是丹枫一直心心念的改革起了效果,然后他的下一任直接自由了?
“发生了很多事情。”丹恒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我现在是星穹列车上的人。”
应星笑了,匠人笑的温柔而又释然,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还是由衷的开口,“你自由了啊。”
他压下心中的忧伤,将祝福盛满,“恭喜。”
“……”丹恒再也忍不住了,他后退一步,瞳孔地震,分寸大乱,刚整理好的思绪又变得乱七八糟。
刃用支离剑没能做到的事情,应星用一句话做到了。
这是刺杀的绝佳时机,可现在已经没了满含杀意的人。
“抱歉,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聊。”
丹恒猛地揪过一脸感动的小浣熊,夺门而出,“穹,你跟我来。”
“诶——”
穹被迫一起进入蟠跃状态,一下就飞出了好远。
风吹动门扉,留下一脸无辜的景元,以及开始露出审视眼神的百冶大人。
应星阴恻恻的开口:“景元。”
笑眯眯的罗浮大猫不动声色:“怎么了?哥,要喝茶吗,我去给你倒。”
“站住,你不觉得丹枫的转世对我态度很奇怪吗?”应星不为所动,直接提问。
“有吗?我倒是感觉你们之间很和谐。”景元笑的很完美,找不出一丝破绽。
应星加快语速:“那你告诉我,丹枫怎么死的。”
若有缘由,一定跟这个有关。
景元轻叹了一口气,“……一场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意外罢了。”
应星还准备说些什么。
“哥,到此为止了。”
景元起身,屈指弹在工匠的额头,以前他顽皮的时候老是被这样对待,如今对故人做起来倒也是得心应手,老实说,手感不错。
紫眸闪烁,透着点不可置信,他竟然被景元这小子弹额头了。
“丹枫已逝,他是丹恒。”
景元唤出石火梦身,递了过去,语气微敛,“哥,你说对吗?”
应星没好气的接过,意识到这小子是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了,“我自然是分的清的,丹枫就差把眼睛长天上了……他……倒是不见龙尊的傲气。”
你要是能一直这么明白就好了。
景元心中不是滋味,清醒的应星与癫狂的刃,他的友人与仙舟的通缉犯。命运啊,如此弄人,将一个人的骨血重塑,精神折断……
就连他,一开始不也是下意识的从丹恒身上寻找着昔日丹枫的影子吗。
景元轻叹:“丹恒不是龙尊,自然没有龙尊的狂傲。”
应星摩挲着手上的石火梦身:“……怪不适应的。”
“其实我有时候也是……不过,时间久了也就能分的清了。”
景元垂下眼抬步关上了被风吹动的门扉,他背对着应星,将笑意收敛,“他现在有了新的家人,新的朋友,星穹列车还将不断开拓,不被职责缠身,他这一生,应当会过得很精彩。”
没有由来,应星从这比他瘦弱些许的背影上感到了浓浓的疲惫。
鬼使神差的他开口:“景元,你累吗?”
“将军责任重大,自然是很累的。”景元肩膀微耸,转过身去干脆大大咧咧的将自己瘫在沙发上。
“值得吗?”
“值得。”
就算重来一次,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接过将军之职,只要仙舟需要他,那么他便会一直是将军。
“真的长大了啊。”应星欣慰的笑了,走了过去将那头毛绒绒的白发揉乱,都说用脑的人会很容易掉头发,这小子就完全是个例外,浓密的简直犯规。
就算是他,熬夜画图纸思考问题的时候头发都会大把掉,为了不青年早秃,一直在偷偷护理。
“哥,住手啦,你这样揉,我的头发都要乱掉了。”
应星松开了手,看着被他揉成一团的鸟窝,没忍住笑出声,“那我帮你重新扎起来。”
景元坐直了身体:“好,那就麻烦哥了。”
“没失忆的我已经没了束发的习惯吗?还有,我的簪子他放什么地方去了。”
应星一边重新将白发拢好,灵巧的用红绳扎了一个蝴蝶结,一边没忍住抱怨。
感受着穿梭在发间灵巧的手,景元脑海中突然闪过刃的身影,“簪子啊……哥,陪你重新买一只吧。”
应星扯了扯红色蝴蝶结的一角,将其朝下压了压:“不了,改天我自己做一只便行。”
他那个样式的簪子外面应该买不到了。
“好。”
感受这那双灵巧的手离开他的发间,景元垂下头去,那只工匠常用来绾发的簪子早就已经丢失在那场灾祸之中。应当早就已经毁坏在了不知名的角落了,找不回来,也没办法修复。
“穹!”
啪叽一下,墙壁震动,丹恒将人直接摁在了墙上,一字一顿,“怎么回事?”